“且雍王有諾，天子不允，是掣肘雍王在朝，並弱其名譽也，雍王在平陽不能安閒展布，焉能重安社稷？今國度之大敵，南有晉人，北有鮮卑，猗盧雖死，鬱律尚且雄強，倘若與晉人相照應，鐵馬朝夕間可至平陽城下！必當皋牢拓跋，始可暫得保安，積聚以敵晉人，而晉已封鬱律代王，皇漢卻仍固執於異姓不王之故製，豈能動鬱律之心哪？
他這一大套話，說得石勒一愣一愣的。畢竟石勒不識字，不讀書，對於故典端賴張賓等人講給他聽，以是張敬所言，他得先在腦袋裡轉幾個圈子，自我翻譯一下，才氣完整明白。因而就趁著石勒愣神兒的機遇，文武百官“呼啦”一聲，跪下了一大片，全都懇請他自稱趙王。
“石世龍固有大功於國，當此晉勢重熾之時，朝廷亦仰仗其於東方奮戰，以側護平陽。但郡公之封，已為頂點，若加王號，必至泰阿倒執，於國度為倒黴，於石世龍而言，恐亦難保其忠悃之心了。”
“凡此各種，明公明敏，本不必臣下明言，唯不敢沉思罷了。臣是以而有忠告，明公若不見怪，纔敢進呈。”
石勒一甩袖子，嗬叱道：“不得妄言！天子向來聖明，我素知也，前此不過因勝而驕，覺得天下不敷定，纔會臨時沉湎於酒色之間。聞現在已抖擻，三日一視朝，則國度答覆可期——我自當謹守臣節，北麵而事！”
包含處置中郎裴憲、參軍杜嘏、記事張離等，也包含大將胡言莫、逯明、吳豫、支屈6、石生等，全都你一言我一語的，各自彌補程遐、張敬所言。前者引經據典，後者直來直去，吵得石勒一個腦袋兩個大……
終究，孔萇之計得售，石勒親率數千精銳馬隊，從襄國趕來聲援，大纛在陣前一立，便即對段氏建議了迅猛的打擊。段匹磾猝不及防，導致大敗，段文鴦為其殿後，親率三百部曲，建議決死的反突擊，竟然一度殺到了間隔石勒不敷二十步之處！
“明公但王，不從雲夢之遊，乃無慮韓信之了局，且有各國之封，可傳子孫。今冀、並等州百姓，多不肯向皇漢，心胸故晉，唯明公王於其地，善加安撫，纔可真為我之子民。趙公爵號，不過數郡之封，百姓必慮朝廷彆遣守牧，施以苛政，或將紛繁流亡河南，到當時明公內無忠勇之臣，外無歸心之民，即眾百萬，亦或奔散。如此大禍，明公莫非毫無先見之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