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應酬客人，她更願在廚房幫手，做飯的李嬸喜好她，老是偷偷塞給她些吃食。
金不換正在數金子，忽聽到這滲人的尖叫聲，嚇到手裡的金子落了一地，趕快邊收金子邊喊小耗子去瞧瞧。
小耗子吃痛，忙道：“那她那邊如何辦？”
金不換端來水碗，將藥化了，籌算將藥含著送服，夏月伸手要碗，“我來吧。”
燭花跳動，累累燭淚紅珊瑚般層疊，春花用簪子挑亮燭火，又起家給杜安斟茶。
夏季裡，也曾泛舟荷塘上，數著荷花三兩枝；也曾對著清風曉月品飲一壺新釀的桂花釀；紅袖添香，他親手繪她模樣——
鳳雛頭亦不抬，用心伺琴。
金不換謹慎解開俞景鴻的衣服，胸口上刺著碗口大小的一朵藤月花，燭台正刺中花心，鮮血染紅一片片花瓣。
鳳雛夙來愛清雅，房間內裡安排華貴卻不奢糜，一水的紫檀傢俱安排，案幾上隨便擺放著一對青玉花瓶，牆上掛著顧愷之的《洛神賦圖》，陳寶架上各色古玩珍寶不一而足。
鳳雛並未睡，叫采雪燃了一爐沉水香，便坐在窗旁撥動琴絃，彈一曲漢宮秋月。
金不換瞧她不動，口裡低聲罵道：“死娼婦！用心害人！在那裡殺他不好，偏在這裡……”
忽而瞥見俞景鴻胸口暴露一角紅色，纖指夾出，卻見那方帕子下打了個穗，掛著半隻光彩鮮紅的瑪瑙墜，豔豔一泓，中間墨黑一點，似一隻眼，妖邪地望著她。
夏月淡淡笑，“嬤嬤，你放心吧，我不會害你的。再說，他若曉得，必定也但願是我喂他。”
冬梅接著道：“瞧見冇？這新來的，可不是甚麼省油的燈，你今後可得遠著點，說不定會招來很多費事。”
隔壁房的冬梅胡亂裹著裙子便出來了，瞧她穿著劃一便諷刺道：“還吊胃口啊？謹慎人家冇興趣走了。”
唇齒輕觸，她也曾如許餵過他藥，守在他身邊，顧問他的身子。
金不換忙擋住她的手，對她道：“你要鬨出性命才肯罷休嗎？”
鳳雛心頭微驚，卻麵不改色，“公子深夜不請自來，似有不當吧？”
守著暖和的灶火，她很滿足。
說罷，硬生生奪了碗跪坐在他麵前，含了一口藥送到他嘴裡。
春花被夏月的驚叫聲唬得一跳，忙排闥去瞧，隻見每間房門口都擠滿了看熱烈的人。
六月的驚雷，終究化用心底的滂湃大雨，翻江倒海的和順如洪荒世紀的大水，一發不成清算，淹冇了統統。
她悄悄打了個哈欠，麵前的這個男人自進屋起就喋喋不休地問起鳳雛的事情來，她這輩子隻怕也冇說過這麼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