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不覺得意,緩緩擦去臉上的血。
鳳雛頭亦不抬,用心伺琴。
夏月的房裡,鋪天蓋地的紅,殷紅的血流了一地,俞景鴻躺在地上,身上插著燭台。
最刺眼的當數花廳與房間那道珠簾,拇指大小的珍珠串成,燈火映托下,如七色采虹,流光溢彩,令人叫絕。
杜安見她睡著了,不好再問,隻手摩挲著鳳雛的大氅,幾次回想鳳雛的倩影。
小耗子吃痛,忙道:“那她那邊如何辦?”
待到曲終,忽見杜安站在麵前,撫掌獎飾:“蜜斯的琴當真絕妙,和這月色非常適宜。”
唇齒輕觸,她也曾如許餵過他藥,守在他身邊,顧問他的身子。
金不換扇了小耗子一耳光,罵道:“你吃了胡塗藥了!出了這類事情,還不從速讓女人們從速把客人招回房裡!還在我這裡窮磨嘰甚麼?你是恐怕彆人不曉得是吧!”
他不是個貪慕仙顏之輩,平常見過絕色女子亦很多數,卻冇有一個女子似她這般,清冷的身影站在月光下,一抹暖色,似一株世外仙姝,開得寥寂。
茶都快喝了三壺,他卻興趣不減,一遍遍查問她,鳳雛的愛好。
忽而瞥見俞景鴻胸口暴露一角紅色,纖指夾出,卻見那方帕子下打了個穗,掛著半隻光彩鮮紅的瑪瑙墜,豔豔一泓,中間墨黑一點,似一隻眼,妖邪地望著她。
春花淺淺一笑,不覺得意。
鳳雛心頭微驚,卻麵不改色,“公子深夜不請自來,似有不當吧?”
他昏死在地,麵色慘白,她跪在身邊,淚水滂湃成大雨,滴在他的胸口上,湮濕了他的衣裳——
她也愛過嗬,在那些長久的日子裡。
夏月淡淡笑,“嬤嬤,你放心吧,我不會害你的。再說,他若曉得,必定也但願是我喂他。”
她揉了揉眼睛,再喝了一口茶,接著道:“她最喜好喝的茶是六安瓜片……”她終究抵擋不住睏意,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冬梅接著道:“瞧見冇?這新來的,可不是甚麼省油的燈,你今後可得遠著點,說不定會招來很多費事。”
她悄悄打了個哈欠,麵前的這個男人自進屋起就喋喋不休地問起鳳雛的事情來,她這輩子隻怕也冇說過這麼多話。
帕子上麵題了首詩: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他親筆手書,她磨的墨。
鳳雛夙來愛清雅,房間內裡安排華貴卻不奢糜,一水的紫檀傢俱安排,案幾上隨便擺放著一對青玉花瓶,牆上掛著顧愷之的《洛神賦圖》,陳寶架上各色古玩珍寶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