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脾氣隨和,又生得乖順孱羸,乾活兒不會偷懶耍滑,手腳敏捷,在羅雪塢裡言語也少,兩三天下來,竟讓人感覺誠懇可欺,不管做甚麼都要喊她。“香蘭,快幫我把爐子扇扇。”“香蘭,你拿抹布把窗戶都擦一遍。”“香蘭,女人的湯如何還不端過來?”“香蘭,女人說她要穿豆綠色的衣裳,你去櫃子裡翻找翻找。”“香蘭,去把帕子洗了,再把荷包縫了。”各種不一而足。因她新上手,不免忙中出錯,又少不了捱罵。
曹麗環公然暴露笑容,從跟前的碟子裡挑出一塊本身不如何愛吃的點心,遞與香蘭道:“做了一下午的活兒你也辛苦了,這點心是我特特給你留的,吃一塊歇歇罷。”
她在竹林裡站了半晌,看天涯染成橘紅的朝霞,悄悄聽潺潺水聲,默誦了兩遍《大悲咒》,輕風從窗子吹出去,拂過她的臉頰,將她心頭最後一絲躁鬱吹散,她方纔深深吸了幾口氣,整了整衣裳,漸漸走了歸去。
曹麗環道:“活兒都在這裡,你緊著乾罷。”說完叫卉兒陪著給長輩存候去了。
曹麗環仍沉著臉,嘲笑道:“我臨時忍著,等我嫁出去,非報仇不成,全部林家高低,就冇一個好東西!”
新文求支撐,求票票,求留言,求保藏,目前日更ing,大師多多支撐鼓勵俺吧^_^
“任家也不錯了,前些日子任家給府裡送馬車的時候,我還瞥見了任公子,端得是一表人才,任家人丁簡樸,女人嫁疇昔,隻服侍任家老太太和小姑子就好,過兩年小姑子再一嫁人,再過兩年,老太太倒頭,家裡就清平悄悄的,比嫁那些大師庭的強很多。”懷蕊一邊說,曹麗環一邊點頭,神采方纔好了起來。
這句話直說到曹麗環心縫兒裡,嘴角掩不住笑意,卻歎道:“我就是冇投個好胎,早些年爹病在床上,家裡這麼些後代,也就隻要我服侍病榻前罷了,爹剛走,娘又抱病,冇多長時候放手閉眼,家裡的銀子折騰光了不說,最後連說親都冇說上好的。”
第二日淩晨,曹麗環拿出大紅的綢緞,描好花腔子讓香蘭繡一對兒鴛鴦戲水的枕套,又有大紅嫁衣並百子衣等,花色龐大,極費工夫。
話一出口也感覺有些不當,又掛上笑容道:“懷蕊的針線是不能見人的,卉兒管的事情又多,你把針線練好了,就有你的出頭之日了,何況在宅門裡,做得一手好針線的丫頭,老是得主子青睞。你剛來,甚麼都不懂,也是我如許的人美意,才提點提點你,彆的主子哪管丫頭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