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薑曦雲又挺直了腰,再不看香蘭,用心剝肉奉與林老太太。
香蘭勉強笑道:“不礙得,站一會兒罷。”昂首瞧見林東繡跟她使眼色,香蘭便告了罪出來,同林東繡來到廊下,但見縈迴曲徑,窈窕綺窗,暗籠繡箔,惠風和暢,到處春回之色。
林老太太正坐在當廳的大羅漢床上,揀她幾樣愛吃的銀絲細菜、精美點心,用粉白描金的小碟兒裝著,擺在小炕桌上。林老太太隨便吃喝,歪在枕頭上聽戲,獨把薑曦雲拘在身邊,讓她坐在本身身側的凳子上奉侍,薑曦雲天然到處討喜,一時給林老太太夾點心,一時添茶,一時揉腿,忙繁忙碌,殷勤到非常去。她本就生得嬌美,本日又著意清算過,頭上一套赤金點翠的頭麵,穿了藕荷縷金牡丹刺繡緞麵襖,五彩裙兒,薄施脂粉,一張俏臉益發粉團團的,更透出十二分靈巧愛人,一張巧嘴又極會哄人,林老太太笑意吟吟,顯是極受用。
林東繡歎道:“你啊,倒真讓人摸不透,本來當個丫頭,讓人輕賤的時候,脖子昂得比誰都高,這會子有了些身份職位,太太哥哥都給你撐腰了,反倒甘心委曲本身,真真兒是個怪人。”
香蘭轉轉頭,心頭默唸三遍:“嗔恨乃毒酒,不要恨,要諒解,恨則傷己。”闔上雙目,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展開眼,隻見秦氏轉過甚跟她招手,走疇昔隻聽秦氏低聲道:“戲唱完了有平話耍百戲的,隻怕一時半刻完不了,彆在這兒乾站著,你先去裡頭歇歇,吃喝些墊墊肚子罷。”
吃了一杯酒,又談笑幾句,談及兒時趣事,三人頓覺親熱,氛圍也漸漸熱絡起來。此時,有個丫環出去,對李妙之低聲道:“三奶奶,蘇姨娘說她待會子過來賀老太太的壽......好歹勸了幾句都不聽,等她來了,隻怕我們太太臉上又掛不住......”
且說已近中午,大花廳內早已擺了各色好菜、果子糕餅,合座中錦簇花攢,院子裡搭了戲台子,青雲班的小伶人咿咿呀呀歌管之聲不斷。
李妙之道:“就這見過世麵故意計的才糟呢,比那伶人還會演,偏生婆婆還是個嘴笨的,等人家氣得她哭一場,過後才曉得本身該如許說那樣做,馬後炮,黃花菜都涼了。我是個當兒媳的,又不能多說甚麼,那蘇媚如也好幾次將要算計到我頭上,尋我夫君的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