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不保夕的日子,不提也罷。”司馬嶸含混應了一聲,回身便走,“時候不早,該下山了。”

“勞師遠伐,不能久戰。”司馬嶸不見惱色,安閒應道,“晉兵久居南邊,夏季北征,氣勢上便先弱了一半,再加上江河結冰,糧草輜重一貫走水路,眼下又該如何跟上?”

王豫轉頭,見說話的是王述之身邊一個小小侍從,頓時有些不耐煩,皺眉揮了揮手:“你懂甚麼?”

王述之笑起來:“不忙著出來,本日來得早,我們登上山頂瞧瞧,你還未曾去過罷?”

“不錯!”王豫將急報遞給他,眼底隱現憂色,“我這就入宮,請旨帶兵討伐張勤!”

王豫不成置信地看著他,隨即沉了臉:“述之,你如何如此肆意妄為,竟聽信一個侍從的胡言亂語?此事非同兒戲!”

王述之笑起來,伸手錶示:“許大人坐著說便是,諸位大人也請入坐。”

中間的許大人道:“皇上以往禁止北伐,來由是國庫不豐、軍資不敷,現在他如果同意,那些便構不成停滯,既然同意,大司馬天然比庾大將軍更合適。”

王述之見他執意要將鶴氅脫了,點頭而笑:“讓你穿你就穿戴,我又不冷。”

“未曾。”司馬嶸見他直直盯著本身,忙撇開眼看向江邊,“部屬穿戴丞相的衣裳實在不當,山頂更是風大,萬一丞相是以受涼,那就是部屬的錯誤了。”

世人見他姿勢散逸、胸有成足,心中總算安寧了些,想著畢竟另有大司馬兵權在握,皇上就算不將王述之放在眼中,也要對王豫顧忌三分,更何況朝中半數都與王氏休慼相乾,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皇上也是稀有的,即便故意,怕是也有力。

正在世人群情紛繁之際,司馬嶸俄然開口禁止:“部屬覺得,大司馬此行不當,諸位大人當聯名上書請旨由庾大將軍領兵。”

司馬嶸一愣,低頭看了看,抬手便要脫下來,又讓王述之在肩上按住,便回身看著他道:“多謝丞相寵遇,不過幾步路罷了,出來便不冷了,還是丞相本身穿戴罷。”

“此事恐怕不易。”開口的是幕府處置丁文石,見王豫朝本身看過來,便道,“大司馬當年收伏青州、兗州,已經聲望極高,再請北伐便頻頻遭拒,此次恐怕也會如此,皇上若同意北伐,說不定會將此重擔交給庾大將軍。”

王述之抬眼朝他看了看,下車後解開本身的鶴氅披在他身上,將兩旁迎上來的侍從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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