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拂袖坐下:“兗州光複纔不敷十年,竟說背叛就背叛了,看來朝廷威望堪憂啊,這是再次北伐的大好機會,不成錯過。”
天未亮透,丞相府的馬車便駛出烏衣巷,一起往北穿過大半座建康城,又出北門,直到幕府門辯才停下,司馬嶸搶先下車,讓江風一吹,竟冷得生生打了一個寒噤。
司馬嶸隨口應道:“舉目見日,不見長安。”
司馬嶸見他主動問起,便拱手行了一禮:“小人王遲見過大司馬。”
“此事恐怕不易。”開口的是幕府處置丁文石,見王豫朝本身看過來,便道,“大司馬當年收伏青州、兗州,已經聲望極高,再請北伐便頻頻遭拒,此次恐怕也會如此,皇上若同意北伐,說不定會將此重擔交給庾大將軍。”
二人登上山頂時,正值日出時分,憑欄遠眺,可見東麵水天一色,紅日迎著朝霞躍但是出,映在江麵上波光粼粼,不期然便叫人生出幾分豪放之感,隻是目光往北轉去,望著無儘的天涯,又增欣然。
王述之悄悄一笑:“剛巧罷了,我也是那麼想的。”
丁文石笑容卡住,讓他駁得啞口無言。
王述之入坐,含笑長歎一聲:“各位大人如此焦心,休假日都不趁機歇歇,特地跑來這一趟,但是擔憂我抵擋不住?先祖父在時,朝廷對他的顧忌還少麼?我如何不記得諸位如此憂愁過?”
“哎,伯父聽聽又何妨。”王述之笑意盎然,看向司馬嶸,“晏清,你說說看。”
王豫轉頭,見說話的是王述之身邊一個小小侍從,頓時有些不耐煩,皺眉揮了揮手:“你懂甚麼?”
王述之笑容滿麵:“晏清如果也如你們這般,我每日與他昂首不見低頭見,豈不是要被嘮叨死?”
“不錯!”王豫將急報遞給他,眼底隱現憂色,“我這就入宮,請旨帶兵討伐張勤!”
王述之抬眼朝他看了看,下車後解開本身的鶴氅披在他身上,將兩旁迎上來的侍從看得目瞪口呆。
王述之見他執意要將鶴氅脫了,點頭而笑:“讓你穿你就穿戴,我又不冷。”
王豫聽得黑了神采,本就脾氣不好,此時更是語帶肝火:“你一個小小侍從,竟如此口出大言,我迄今十戰九勝,此戰如何又豈是你能斷言的?竟拿我和那庾茂比擬,的確一派胡言!”
二人下山,入了幕府正廳,內裡竟已有很多人在候著了,見到王述之紛繁上前施禮,一個比一個焦心:“丞相呐,您如何還冇個動靜?莫非我們要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