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看馳名家氣急的神情,無不莞爾,感到大快民氣。但與此同時,對那林月河心機之深,也感心驚不已。
以名家之性,豈能善罷甘休,即便強詞奪理,亦要辯駁,毫不肯虧損。但是,此時林月河用心背對名家。名家如果從後發論,一來不雅,與販夫走狗無異;二來自降身份,未論先輸。名家弟子見狀,無不為之氣結。
公孫諾一臉疑問,向公孫止望去。
不過,名家雖不能辯論,卻用心找茬道:“說了半天,滿是諸家之道,還未聽鬼家高論呢。莫非鬼家人就不報德吧?”
公孫諾重重哼了一聲,隻得臨時忍耐,重新坐倒。
但是,隻見林月河伯情極其淡定,環顧世人,俄然哈哈一笑,道:“論起道來,滿口的仁義品德,但是剛聽了一句順耳之言,就刹時忘了自家之道,成了這副德行?當真笑死人也。”
這時,隻聽林月河問道:“諸家道論各有其理,又各有其弊,既可稱為對,又可稱為錯,何也?”
不爭之道,為了弘揚道法,又不得不與人爭。正如道家普通,倡導有為而治,但是為了弘揚大道,又不得不采納一些非常手腕,與人爭鋒。這等景象實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就長弘遠勢而言,又卻有需求。
林月河不待其反擊,將聲一揚,又朗聲道:“林或人不過是將諸派的道論的利弊照實說出罷了,還尚未議論鬼家之道。看公孫先生心急的模樣,或許是想學習我鬼家之道了。我這便說來,好解公孫先生心頭之急。”
肖逸聞言亦是一驚,心道:“莫非短短數天時候,林月河的靈魂修為當真暴漲到瞭如此境地?”
林月河冷然一笑,又決計誇大道:“林某不過是說了些實話,卻召至公孫先生如此抨擊。公孫先生公然是深諳墨家以怨抱怨之道啊。”
可貴見到名家這等氣急廢弛的模樣,諸家百家之人,十有八九望馳名家暗笑。即便平靜有為的道家弟子,也暴露幸災樂禍的模樣。不過,長清道者卻讚歎道:“能夠如此精準的揣摩民氣顛簸,將公孫諾玩弄於股掌之間,此子的靈魂修為應已到了入迷入化的境地。”
公孫止道:“現在是鬼家論道,他到處把握主動,還是稍安勿躁為好。待辯道大會時,再讓他都雅。”
名家辯論長於從凡人難以思及的角度解纜,揪之一點不放,直到辯倒對方為止。此法雖妙,但是決計求勝,常使得辯論情勢流於“苛察繳繞”,疙疙瘩瘩。終究即使勝出,也老是令人難以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