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治河實在是份苦差,辛磨難耐不說,稍有偏差死了百姓,禦史們的嘴可不會饒人。君意沈雖是年年都未管理出甚麼大效,但好歹無功也無過。何況他著力又出財,偶然自掏腰包安撫沿河百姓。他外祖父蕭閣故鄉底頗豐,這兩年亦是無怨無悔地幫手他治水。以是百官們看在眼裡,心中對魏王多少增了分讚成。
這般一想,討要百億也非利己,乃是節流後的為民之數。特彆看到都水監官那感激的眼神,便知這數量並不算高,隻是換了旁人,無人敢說。
“百億已不是少數,如何看模樣魏王但願的實在更多?”
他細細地嗅了下,眉眼一彎,輕柔地望著她笑道:“還說不是,你聞,可不是熏得桂花香麼?”
那扇麵上,端端方正寫了個“偽”字。
一番話有理有據,常繼壓根冇法再回嘴。皇上思慮半晌,也起了惜子之心。想起君意沈兩年河岸馳驅,每次都曬黑了一身皮膚,累得精瘦了纔回京。讓他歇歇主理武舉也挺好,這麼一想,便一錘定音:“那便就如許吧,都水監,治水一事,你待從魏王這裡交代後,便去與鄭國公商討吧!”
常繼那短短幾句話,看似在為君意沈籌算,實則是把他推上一條眾矢之路。如若他不肯再要錢,便是表白百億銀餉已足,後續若缺金少銀那也隻能自個嚥下。但如若他現下報出超百億的銀餉總額,不消說,隻以無功無過的兩年治水成績,朝堂世人誰都可給他當頭一擊。
聽著他擁戴的答覆,他總算笑了一聲,回身往殿內走去。
郭臨蹙了蹙眉,也抬起袖子用力地聞了聞,隨後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阿秋有說過,前天漿洗朝服的時候,玉鏘撒了一把桂花在水桶裡。仆婦們瞧他鬨著玩,也就忘了摘出。這朝服泡了一宿的‘桂花澡’,眼下能不香麼?”
“這趟治水,短則一年,長則數年。比及我功成,這都城都該是他東宮太孫的天下了,我纔不乾呢!”君意沈哼聲說完,方纔轉頭,正都雅見陳聿修拉著郭臨的手放到鼻端。
“臣……惶恐!”常繼有些慌了神,倉促忙忙下跪,一副怕事的小臣模樣。可君意沈比他更絕:“父皇,治水不是兒戲。鄭國公兢兢業業數年,且本籍滎陽,處所親族多,各方麵都比兒臣合適。兒臣本來籌算邀他共治,可秋闈亦是我朝要事。如若到時提拔了不凡的將才,亦可命其前赴治水。兒臣與鄭國公這是合作而做,同途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