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臨蹙了蹙眉，也抬起袖子用力地聞了聞，隨後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阿秋有說過，前天漿洗朝服的時候，玉鏘撒了一把桂花在水桶裡。仆婦們瞧他鬨著玩，也就忘了摘出。這朝服泡了一宿的‘桂花澡’，眼下能不香麼？”
“百億已不是少數，如何看模樣魏王但願的實在更多？”
常繼那短短幾句話，看似在為君意沈籌算，實則是把他推上一條眾矢之路。如若他不肯再要錢，便是表白百億銀餉已足，後續若缺金少銀那也隻能自個嚥下。但如若他現下報出超百億的銀餉總額，不消說，隻以無功無過的兩年治水成績，朝堂世人誰都可給他當頭一擊。
“是。”
高徹辰眯眼含笑，將頭俯得更深了。
“你……”常繼狠狠地瞪他一眼，昂首四望了半晌，才道：“說這勞什子有甚麼用，你手上該沾的血不該沾的血都沾了。與其和孃舅辯論這些，不如想想如何坐穩東宮吧！”
“老七，那依你所言，此番效仿王景治水，需耗多少人力財資？”皇上深思很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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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旁人在此，決然大吃一驚。想不到一貫沉著慎重的常繼，會對現在高居魏王之位的君意沈直呼其名。太孫卻嗤然一笑：“孃舅這話又是說給那個聽？好似打算將德王叔弄死的不是你們普通……”
“這就不勞鄭國公操心了。”一聲醇厚降落的嗓音從宮門後傳來，不一會兒，那人便走出。烏須墨發，風韻卓犖，渾身自有一種經年沉澱的氣質，恰是現在擔負太孫洗馬的高徹辰。他拱手朝諸人一笑，“鄙人自會幫手太孫殿下，直至榮登高位。”
“陛下，臣有貳言。”
太孫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嘲笑一聲：“高徹辰，你聽好了。”
去在此時，忽聽君意沈深吸一口氣，緩緩提聲：“鄭國公說得極是，但，”他這一頓，周遭頓時都溫馨下來，“治水非一時之事，銀餉亦非一蹴而就。如果一下子捧著百億上路，那可不知是便宜了中道劫匪，還是某些用心叵測之人！”話到最後，腔調減緩，清楚的意有所指。
“舉國安寧方纔兩年，這廂也不見是治水的怪傑，這般獅子大開口，國庫怎保持得住啊！”
“這趟治水，短則一年，長則數年。比及我功成，這都城都該是他東宮太孫的天下了，我纔不乾呢！”君意沈哼聲說完，方纔轉頭，正都雅見陳聿修拉著郭臨的手放到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