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楚國一樣,秦國的王宮也是一進一進的院落,分歧的是,秦國王宮行的是天子之製,從鹹陽城南門出來,繞過外屏順次是王宮皋門、庫門、茅門、應門、路門,而非楚國王宮的諸侯之製,隻要茅門、應門、路門三門。
公子悍亦年幼,然黃歇愛之,其母李妃亦其所獻。若立公子悍為王,楚國大權皆操黃歇之手。救趙、滅魯、合縱,俱是黃歇一人所為,今後荊人必幾次聯魏救趙,雖是小恙,對我也倒黴。
“臣……另有一事敬告大王。”說話的是剛接辦右丞相不久的昌平君,嫪毐之亂後,他轉任右丞相一職,這個職位雖處相邦呂不韋之下,卻也分了相邦府很多實權。
“荊人爭儲……”在坐的除了昌平君,另有接任昌平君禦史大夫之職的昌文君,以及國尉桓齮、郎中令蒙毅等人。秦楚三十多年來並無戰事,有的隻是楚國救趙合縱,用楚國令尹春申君的話說,楚國也是逼不得已,楚軍底子就不想與秦軍交兵。
“荊王已立大子荊,不立公子悍。為防變故,特命楚將景陽之侄景驊領王卒左軍,為郢都城尹。庶公子負芻知景驊與黃歇有仇,已親往說之。”國尉相問,議事的又都是重臣,昌平君不得不據實相告。“侯者已使令尹春申君門客李園、公子悍之舅刺荊大子,今李園委質於我。若能使庶公子負芻與景驊為謀,弑君而立,荊人必亂。”
楚宮以美作繩尺,秦宮奉威為圭臬。楚宮之美使得魯昭公背悖周禮,於魯宮另蓋了一座楚宮;秦宮之威則讓‘十三殺人,人不敢忤視’的秦舞陽未行刺就色變振恐,不能本身。現在,就在這陣勢最高、威勢非常的六英宮正寢裡,一場嫪毐之亂善後的會商方纔結束。
“除非能使大子荊質於秦。”呂不韋眼波流轉,‘質於秦’三字輕描淡寫,好似下棋落子。
“季父奚為何如?”呂不韋闡發的井井有條,秦王政聽的出神。
庶公子負芻,不顯才德。其真若與城尹景驊謀而弑君,自主為王,雖已立冠,然得位不正,民氣不附,實對我最利,何如…何如……”
“荊王立了大子荊,天然是欲使大子荊為王。”秦王政彷彿有些明白了。
秦王政雖討厭呂不韋引見嫪毐於母後,悔恨其放縱乃至是鼓動嫪毐兵變,但還是要佩服他的見地。呂不韋說完,秦王政道:“荊國三子爭儲,何報酬王對我秦國無益?請季父教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