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新王即位時老臣對新王的警告,淖狡一站出說話,聚在正朝的眾臣對令尹人選也就瞭然了,因為此前曆位大王即位,都是令尹代表老臣警告新王,使其不忘先君之誌。

周人僅僅是周人,周人以外另有殷人,殷人以外另有夷人。夷人占有長江以北江淮、華北一帶,渤海古稱瀛海,秦國之贏姓、趙國之贏姓,夷人之贏姓,皆以海為姓。長江以南至西至九江,又是百越,九江以西又有三苗,濮人、巴人。

先君之時,我楚人連合一心,眾誌成城,王族、公族視為一家,朱紫百姓幾如手足。五十裡之地,一躍而成天下大國,故稱‘南夷與北狄交侵,中國不斷如線’。何謂南夷?楚國便是南夷!”

朝國人之舉,各國皆有。先君靈王困於乾溪,便有朝國人之舉。先君武王立權縣之時,也有朝國人之舉,再往前溯,先君遷徙荊山之舉、助周伐商之舉……,皆朝國人而定之。但是本日,外朝從未開啟,國人從未召問,正朝亦不過是視朝之所,三揖而終。故不佞曰:為強我楚國,當朝國人而治之。眾卿覺得如何?”

“不佞年幼,故授予外朝任免官員、谘問政事、覈定賦稅、定廢律法之權,可乎?”熊荊再問,目光從左看到右,又成右看到左。

世人還在鼓譟,文吏再念:“百官本日起一分為二,有一技之父老,如史官、醫尹、鐵官、工師等,為技官。技官者,可世襲;再則為政官,如縣尹、邑尹,此等官員之任免,皆朝國人而問。三分之二言可任則任,三分之二言不成任,即離職。外朝者,郢都有之、各縣、各邑亦有之。以戶籍而定外朝之人數……”

縣尹、邑尹朝國人而決定任免,陳兼等人放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來,脾氣魯莽的彭城尹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聲道:“臣請奏!”

“所奏何事?”熊荊心中默唸一份名單,以後才點頭準奏。

“臣彭城令藍奢。”彭城尹藍奢大聲相答。

“臣覺得朝國人而定政官,不成也。”藍奢道。“臣乃大王之臣,非國人之臣,怎可由國人以定臣之任免,此違禮也。”

此言或真知灼見,然不佞則覺得,本日之楚國比之荊山五十裡之國,其異有三:其一,不朝國人;其二,不重文教;其三,不崇鬼神。

廟見乃告祖之禮,告祖以後臣子委贄,以示儘忠,而後改元。楚國雖不可王編年而行大事編年,但也需變動編年大事,以示新王即位。熊荊不管楚國以何大事編年,他隻記得本年是秦王政十年。秦王政十年,不知後代翻開史乘,這一年天下會將會產生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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