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如此。人皆一命,命命相稱,豈能殺人而不死?”見合座師生都看本身,伏生大聲道。
屈光說著說著竟然抽泣了,他很想大哭一場,幸虧他是個武將,哭意硬生生忍住了。
“屈大夫何怨秦軍之屠,此乃各國之愚!”一個聲音冒了出來,此人峨冠博帶,渾身儒雅。屈光還未見教,在場先生門生就是一陣騷動。“若各國皆降於秦王,何至殺人百萬、全城皆屠?不肯降秦,自當如此。唯天下一統,再無撻伐,百姓性命方可無虞。”
“此賢王也!”淳於越內心也極其打動,能喊出勿全生、無寧死的君王,能夠說是賢王了。他說完又道:“大王懼秦久矣,斷不會出兵救秦。若要說動大王,君或可假神仙陰陽之術說之,當日促進齊楚聯婚之韓終……”
“不患寡而患不均,楚國譽士之製,視性命如草芥,行此蠻夷之政,還不如秦政。秦法雖苛,卻刑無品級。自卿相將軍乃至大夫庶人,有不從王令,犯國禁、亂上製者,罪死不赦。”稷下的辯論不像郢都大廷國人的辯論,非常無禮,屈光隻是開了個頭,就被一小我打斷。
“本來是誰強就降誰、有乳便喚母。”台下的門生轟然,場麵一時大亂,屈光不說論說,哪怕是辯論也難以停止下去。
“學子血性,屈光樂見也。”屈光含笑道。“秦之害,非害楚國,乃害天下,天下若一於秦……”說到此屈光一陣點頭,連連感喟。“寡君身先士卒,被秦魏雄師圍於陳郢,楚齊乃姻盟之國,可惜……”
秦軍破城,斬首不滿八千方不成盈論,減去本身傷亡為盈,不盈將率不成升爵,故每拔一城,全城皆屠。野戰降卒,秦將白起詐而坑之四十萬,其他諸戰,莫不斬首數萬、十萬、十數萬。性命非草芥乎?性命皆草芥也。”
“勿全生,無寧死?”淳於越身軀微微震了一下,隨即深吸了口冷氣。
“哎!”屈光再歎,又是一陣點頭。見他如此,淳於越再道:“我聞陳郢有十萬甲士,拒城而守,秦魏四十萬雄師,魏人不濟,大王當是無虞。”
楚人之性,有道後服,無道先強。彼等雖不解全生之意,卻多為勿全生、無寧死之人。寡君身先士卒,以己為型,楚人信之、愛之,不視寡君為大王,乃視寡君為大父、為嫡子……”
“那為何不是秦王降我大齊?大王必然會善待秦君。”又有聲音問道,還是門生。
“於民而言,不均最惡?”屈光反問道,不以他是門生就有所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