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大小兩城,一共十三門,稷下實在是指稷門之下,稷門則是大城南垣西門,學宮就建在西門以內。今之稷下雖不似齊宣王時那般聚天下之名流,爭百家之交鳴,卻也是僅次於秦國的學士中間。天下之事、特彆是天下諸王皆是學宮存眷會商的工具,現在學宮會商最火的,就是楚國之王熊荊。

“學子血性,屈光樂見也。”屈光含笑道。“秦之害,非害楚國,乃害天下,天下若一於秦……”說到此屈光一陣點頭,連連感喟。“寡君身先士卒,被秦魏雄師圍於陳郢,楚齊乃姻盟之國,可惜……”

“寡君之側,小人多矣。”淳於越是個抗秦派,固然不完整附和楚國的新政,但也清楚楚國一旦亡國,下一個必定是齊國。在出兵抗秦這件事上,他對屈光多有支撐。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為川者當決之使導,豈能因言而罪。”周青臣在稷下鼓吹降秦論不是一日兩日,齊國事甚麼環境他一清二楚。且齊王非常驚駭秦國,有秦國撐腰,他非常安然。

“於民而言,不均最惡?”屈光反問道,不以他是門生就有所輕視。

“此言謬也,如果命命相稱,何來君王?何來卿士?何來將率?”屈光辯駁道。“一屋之建,簷櫞豈能劃一於柱梁?一國當中,百姓豈能劃一於卿士?兩軍對陣,縣卒豈能劃一於王師?任何為將之人,都甘願百姓之軍全殲,亦不肯精銳之師儘墨。命命相稱,何其謬也。”

“不患寡而患不均,楚國譽士之製,視性命如草芥,行此蠻夷之政,還不如秦政。秦法雖苛,卻刑無品級。自卿相將軍乃至大夫庶人,有不從王令,犯國禁、亂上製者,罪死不赦。”稷下的辯論不像郢都大廷國人的辯論,非常無禮,屈光隻是開了個頭,就被一小我打斷。

“秦倡奸民之治、行弱民之政,禁遊學之士、驅工商之民、囚遊俠之士。以萬民為隸臣,不致其知,反使其愚;不教其禮,反促其狄。秦之前,晉行此政,晉國三分;晉之前,鄭行此政,鄭國先衰。秦侵占鞅變法至今愈百年,國多隸臣、民多贅婿,其已弱也……”

原有的統統事物彷彿全被顛覆了,這類顛覆有人讚美、有人抨擊,一種讓學宮祭酒淳於越最奇特的征象在學宮俄然產生――此前抨擊秦國的名流與抨擊魯政的名流竟然摒棄前嫌,一起抨擊楚國新政。

“當今天下,秦國最強,自當降秦。”周青臣不想與門生過量辯論,但門生毫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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