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善叱一聲樂了:“就說哥最是個聽絃歌知雅意的,弟這裡是有一件事要求哥個情說說。”梅鶴鳴道:“莫要嘮叨快快說來。”
出來瞧了一趟宛娘,便在外間裡守著不提,再說梅鶴鳴,到了前頭書房,孫元善迎上來唱了個喏道:“這都甚麼時,哥纔剛起家,可見美人如玉,芙蓉帳暖,日頭高起也顧不得了。”
湊到她耳邊調笑道:“想甚麼事兒呢,臉兒都紅了……”宛娘不慣跟他肆意調笑,便問:“一大早去了那裡?”
梅鶴鳴道:“他的鋪子跟我使本錢的當鋪俱在一條街上,每逢年節的,他倒是上趕著送禮,隻我充公他的,反正不過就照過兩麵罷了,有甚情麵,若收了他的東西,傳出去倒壞了我的名聲,年上特彆讓人送了幾次年禮,都讓我推了去。”
梅鶴鳴道:“你說的是年前跟隔壁為了堵牆打官司的夏家?”孫元善道:“可不恰是她家,她那鄰著的不過是個內官的閒宅子,那內官早死了不知多少年,現在那宅子落在了他外甥手裡,就是做古書畫買賣的劉茂才,想必哥曉得他的。”
梅鶴鳴磨不過情麵終道:“明兒我修書一封回京,詢詢此事是誰出的頭,隻讓那人莫管這事也便罷了,至於剩下的事……”孫元善忙道:“剩下的事哥不消勞心,弟一力辦個安妥。”
孫元善這才說了,本來這孫元善住的府衙後街上有一個酸儒,叫李番的,屢考不第,隻得回了故鄉青州府來,幸虧家道還算殷實,不想兩年前卻遭了天火,一把火把家裡的屋子產業燒了個精光,父母家仆俱葬身火海,隻他一小我,因赴朋友之約出外吃酒,卻吃了個酩酊酣醉,故此遲誤在外未曾回返,倒得了一條命在手,可惜除了身上一身衣裳,幾兩散碎銀子其他家計全無。
況那夏孀婦拐著彎子的探聽梅公子,孫元善那裡不明白這裡頭的事兒,這檔子風騷事若他牽成了,那孀婦一歡樂,不定要如何謝他呢,故此,倒是磨破了嘴皮子似的跟梅鶴鳴說項。
梅鶴鳴聽了,不由笑了笑道:“你這張油嘴兒,甚麼話到了你嘴裡偏就實足刁鑽起來。”問他可吃了早上飯,孫元善嘻嘻一笑道:“昨兒哥搖席破坐的走了,我們幾個便去了陳官兒那兒,受用了週二哥一夜酒,那裡曾吃的甚麼,不過一肚子酒罷了。”
或是衝突心機消弱了些,更或是梅鶴鳴著意和順綢繆,這一夜宛娘雖覺仍有幾分不適,但比起之前強多了,起碼不再一味疼,末端尚生出些奧妙處,心下暗覺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