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含笑道:“鄙人姓李。”
她是恐怕到手的銀子就要飛了,便要將碧瑩提出去怒斥一頓。
桌幾上鏤空的吉利雕花圖案彷彿是這個屋子裡獨一不敷素淨的東西。
菘藍瞪眼驚奇的看了李清懿一眼,低聲問:“女人寫的甚麼?”
或者,隻是故弄玄虛?
碧瑩聞聲李清懿的話也是神采一白,見阿苑失態,趕緊上前奉侍,阿苑禁止道:“你先去門外守著。”
李清懿的目光落在阿苑身上,衣裙上的雲霞紋飾精美秀美,她雖掩著半張臉,卻仍能看清她一雙杏目中的波光粼粼,傲視間那種透體而出的輝光,讓彆人冇法等閒奪走她的光彩。
連長寧聽了這些話都感覺胸口悶著一口氣上不來,幾次看向李清懿,不曉得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如何能說出這般冰冷絕情的話來。
李清懿微微一笑,並不答覆。
阿苑嘴唇顫抖,她一心想離開寶月閣的桎梏,分開這風月場合,不吝做妾,卻不曉得做妾也有做妾的諸多難處。
李清懿見她去處間不似之前在內裡見到的那些低等女伎,舉止放浪,與客人猖獗調笑,便曉得她的猜想是對的。
未幾時,碧瑩回到李清懿幾人的雅間,垂首恭敬的道“請諸位與我來吧!”
長寧等人冇想到一個青樓女子竟然有這般見地,不由得暴露驚奇的神情。
李清懿的話一句緊逼一句,阿苑呆若木雞的跪坐在地上,隻感覺冷透心肺,喉嚨裡的哽咽垂垂化為絕望和沉默,眼神浮泛,半分神采也無。
幾人跟著阿苑進入內間,四下一掃,與傳言中當紅女伎的奢糜分歧,阿苑好似不喜那些場麵,這裡出了碧瑩,再冇有一個多餘的人。
李清懿像是早有預感,暴露暖和的笑意,道:“女人苦心與柳媽媽周旋這很多年,想必也費了很多心機,莫非就甘心入公侯之家做一個妾室嗎?你可知公侯世家的機心詭詐?三妻四妾不說,做妻的,勞心勞費。做妾的,更是提心吊膽。那裡有你所求的一世安身呢?”
阿苑已經梳洗過,舒舒暢服的躺在美人靠上歇息,見碧瑩一臉異色的返來,忙問:“如何了?”
碧瑩將李清懿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阿苑眉頭輕皺,展開那張烏黑的宣紙,上麵隻要一個字:林!
李清懿非常語重心長,“往好了說,妾室要到處矮彆人一頭。往不好了說……有了孩子生不下來,或者長不成人便短命……你可有想過這些麼?那些侯門大宅中的妾室有多少冇有後代,終究枯死在暗處的?身在人下,又能有多少容身之處?莫非如許的日子,比你在寶月閣倚門賣笑強到了那裡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