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間上房,開著花窗,挽著竹簾,一道月白身影掠入房中。他悄悄落地,熟門熟路地取了引火奴,踱至榻邊將一架三彩燈點上。

他道:“一副丫頭樣,廚房煮酸湯的姿色,彈甚麼琵琶。”

容落雲點頭,素未會麵,不知,但保衛邊關的人物必有鐵腕。舍了塞北的精兵鐵騎,來這兒帶一班酒囊飯袋,他猜想那霍將軍心中定不好受。

他頓覺索然,問:“幾時了?”

成帝擺手:“侯爺之子豈是凡人,不必妄自陋劣。何況,你才二十三歲,一輩子待在塞北也悶了些,留下來闖蕩闖蕩也好。”

這二人權位相稱,隻他獲咎得起他,那天然由他來講。

天快亮了,霍臨風扭身朝外走,身後代人又熱烈起來。他走出朝暮樓,將袍子還歸去,而後慢騰騰地回堆棧。

“侯爺大步流星,叫鄙人好追。”陳若吟撫須,鳳眼含笑,漏點點精光,“本想請侯爺到府中一敘,既然宮中設席,那你我二人定要對酌幾杯。”

容落雲的胞姐乃朝暮樓的花魁,申明邊幅國色天香,那以此推來, 容落雲的姿容想必亦非等閒。

容端雨又問:“要不要再探詳情?”

殿內,靜極了,定北侯護國之功,朝廷之砥柱,竟要交出一子關內留質。丞相此言絕非心血來潮,背後即為聖意。

未待詳思,侍官來喚,引他父子二人入宮苑憩息。

容端雨嬌笑,下頭的臭男人怎及弟弟要緊?她走了,嫋嫋娜娜的,似九天玄女下了凡,一會兒又端來些吃食。

舫內雲雨正酣,霍將軍聽得俊臉一紅。“對不住了。”他默道,然後扯走一件外袍,穿好登陸,舉頭闊步地走入朝暮樓。

靜候好久,霍臨風答:“回皇上,微臣本年二十有三。”

他輕聲道:“青樓的身子我嫌臟,四千兩,尋個好模樣的唱一曲,你們有嗎?”

容端雨踱來斟酒:“公子想聽甚麼曲兒?”

長河邊人頭攢動,一片黑影滑入畫舫,恰是穿戴夜行衣的霍臨風。

他倦了,燃儘紙條,漱口摘冠,散下三千青絲躺入床中。容端雨為他搭好絲被,又摸了摸他的臉頰:“睡罷,要熱烈一宿呢,有事再喚你。”

霍釗揣動手:“天然,丞相能言善辯,該好好潤潤嗓子。”

在塞北未登太小春台,到西乾嶺卻入了朝暮樓,如果叫父親與大哥曉得,恐怕軍杖和筋骨要雙雙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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