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釗與霍驚海同榻,相隔棋盤博弈。霍臨風去霍驚海身邊坐好,噤聲觀棋。忽地,霍驚海偏頭:“要去長安了,高不歡暢?”
揣摩遠了,他低頭訕訕地、有點羞地笑,不麵子。
霍臨風道:“你再扯遠些。”
說得像遊曆,霍臨風戲謔:“霍主帥,怎不叫你去?”
及至皇宮,陣仗更加浩大,霍臨風偶然留意,眼觀鼻鼻觀心腸跟在背麵。所經雕欄玉砌、畫棟飛甍,都比不上家中圍廊下,那一株明淨的玉蘭。
“臣,霍臨風。”撩袍屈膝,鐵拳相抱。
聖旨?算下來,戰後捷報已傳,想必是封功行賞的聖旨。霍臨風不敢遲誤,馬上上馬回城,一出虎帳卻冇忍住,於顛簸馬背顯擺:“白癡,看我的馬銜如何?”
一行人上馬,霍驚海扶白氏立在階上,霍釗命令解纜,走了。
霍臨風陡地一驚,他絞殺的蠻賊首級何止莫賀魯,震懾蠻夷也非一兩日之威,怎的這回……
他有隻鷹骨笛, 手掌大, 吹出來的聲兒煞是哀婉。將來某天,或許三十歲、五十歲、命好的話,七老八十?總之,他這平生,死,定要戰死在疆場,當然,若當時四海承平,渾當他胡想。
杜錚悄聲,怕被守哨的親衛軍聽去:“可不可。少爺,你十五那年把我從蠻賊手裡救下,我便要為你當牛做馬,來前,我與夫人包管了,要服侍你殷勤。”
料想當中,霍臨風沉心靜氣,實則金銀珠玉於他,還不如戰後繳來的銅鐵奇怪。至於名號與兵權,縱他浮滑年紀,也知但憑天子決計,不成自妄。
“娘,半月不足冇回,瞧我瘦了麼?”他哄白氏,“大哥得了賞,叫他分我些好不好?”
麵前父子三人,皆知這個事理。
杜錚熟門熟路,以平常來送換洗衣裳,或是拿些吃食。霍臨風躍下施令台:“白癡,怎的兩手空空?”
皇命在身,此行不得半晌擔擱,幸虧定北侯的步隊非常人腳力。極快,無阻般,叫霍臨風一起走馬觀花。
霍臨風接來, 突厥人騎射無雙, 回回戰後, 得恁多的馬具:“莫賀魯的馬銜呢?”那位突厥將軍,騎草原良種馬,一對骨頭製的馬銜,他垂涎好久。
承旨官唸叨:“副帥霍臨風,絞莫賀魯首級,英勇搶先無人可出其右,威震蠻夷,特召與定北侯霍釗入長安麵聖,親領封賞。”
霍臨風這一回離家,半月不足未歸,這日晌午,他正在校場練兵,自遠而近的,有一人騎馬而來。“少爺!”原是杜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