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之戰,戡亂有功,”承旨官宣讀道,“定北侯一門實朝廷之砥柱,交戰河西,功高難書,特授主帥霍驚海鎮邊大將軍,統帥西北全軍,再賜黃金、珠玉、征袍。”
霍臨風姍姍來遲,撩袍落座,杜錚恰好斟好一碗粗茶。他仰頸飲了,等一碗填腹的早餐,未幾時,兩碗秫粉湯、一疊蒸栗、一疊糟醃菜苗端上桌,熱乎乎,香騰騰,勾得人食指大動。
“鳥叫普通, 大點聲!”歌聲起,霍臨風刺兒一句, 抽出匕首,刃上不知凝著誰的血。他割了片羊腿肉,嚼完順口酒, 那歌聲清脆了。
揣摩遠了,他低頭訕訕地、有點羞地笑,不麵子。
“臣,霍臨風。”撩袍屈膝,鐵拳相抱。
穿堂過院,在正廳瞧見了承旨官。
好端端的,霍氏侯府就是太好端端了。朝廷之砥柱,要粗細恰好,數量不成過量,霍釗定北,霍驚海鎮邊,分解一股已非常雄渾,再擰一股霍臨風,那霍家這砥柱,可就有破天之勢了。
霍臨風著一身素甲,精力頭吊得足足的,將巡城的、探信的、留營的一一安排安妥。天明便練習,抱肘穿越群兵之間,喊號子,加沙囊,罰起人來奇招百出,連口含黃沙都乾過。
說得像遊曆,霍臨風戲謔:“霍主帥,怎不叫你去?”
拾階,他暗窺霍釗氅尾的麒麟。麒麟,寓承平,他們護大雍承平的一門,正跨過這殿門,也不知,將獲得點安撫,還是落空些自在。
及至皇宮,陣仗更加浩大,霍臨風偶然留意,眼觀鼻鼻觀心腸跟在背麵。所經雕欄玉砌、畫棟飛甍,都比不上家中圍廊下,那一株明淨的玉蘭。
“娘,半月不足冇回,瞧我瘦了麼?”他哄白氏,“大哥得了賞,叫他分我些好不好?”
大殿在前,文武百官在內,天子則在上。
霍驚海道:“解了征袍,奉了虎符,鎮邊的大權換我弟弟安然回邊,想必聖上會網開一麵罷。”他拍拍霍臨風的手背,聲低了些,“但你若闖下彌天大禍,我與父親皆無計可施的話,也隻能聽天由命。”
白氏默著,瞧著他,那惻惻眼神與出征前看他一樣。他待到新月掛梢兒才走,用了飯,為白氏脫簪解髻,又奉安神湯。
所問乃打趣話,親大哥卻答得至心,霍臨風乖乖地說:“大哥放心,分寸張弛,我自有掌控,定不會讓父親與你身陷尷尬地步。”
名將遭忌是宿命,何況戍北多年樹大根深,不料外。“命也……冇法。”霍釗長歎,料想當中不代神采理當中,畢竟忠心無懼,故而格外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