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戰,還活著,便是賺了、是積了德、是祖墳泛了青煙。
可遊魚捨不得,有人捨得。
好歹是侯府的少爺、塞北的將軍,談不上嬌生慣養,那也是丫環小廝、管家老嬤捧著的,霍臨風揉揉肩,不大歡暢地說:“宮主好凶,總對人又蹬又打。”
霍臨風的鐵臂鉗著細腰,另一手重拍容落雲的臉頰,冇法,托住容落雲的後頸一點點揉捏。怪他失了分寸,他道:“是我不好——”
到背麵,物件兒實在是多,連手釧都有。霍臨風從不怵端方,按軍銜凹凸,叫兵們排著隊來挑。等天一暗,燃篝火,架肥羊,腥膻酒氣濃的呀,攪稠了大漠的寒夜。
霍臨風這一回離家,半月不足未歸,這日晌午,他正在校場練兵,自遠而近的,有一人騎馬而來。“少爺!”原是杜錚。
霍臨風心跳一停,那柔嫩的嘴唇貼在他耳畔,一遍遍反覆——“不要殺我。”
遭人背後嚼舌,陸準鼻腔發癢:“——阿嚏!”
陸準平日裡錦衣華冠, 恨不得堆金疊玉, 腰間荷包更是無一刻乾癟。現在卻天翻地覆, 粗麻短打, 素紗冠, 眉間愁來去, 叫人感慨繁華如流雲。
但報酬財死,甚麼災害能比窮災更痛苦?他反摟住容落雲,說:“二哥,我伶仃一人的確不當,若你陪我豈不是十拿九穩?”
霍臨風脫口而出:“我又不是玉女嬌娘,宮主當然不肯了。”說完方覺貶意太重,再看容落雲,對方眸光微寒眉微蹙,又嗔又嫌地睨了他一眼。
拍門聲一滯, 換成一句委委曲屈的“二哥”。
刁玉良咯咯笑:“二哥,要扯禿我了。”
“二哥,”他問,“眼下我彆無他法,允我去劫道好不好?”
霍臨風納罕更甚,他初入江湖乃知名之輩,容落雲為何選他?既然加註,申明對他很有信心,容落雲又那裡來的信心?
霍臨風低首一瞧,容落雲的白綾鞋蹬著他的心口,腿微蜷,以防他逼近。這一腳有些力道,將貳心跳都踩漏一拍……
容落雲見狀蜷了蜷,騰出些處所。霍臨風低聲:“謝宮主體貼。”還是近,相互衣襬都疊住,抬眼便你看著我,我瞧著你,避無可避。
霍臨風著一身素甲,精力頭吊得足足的,將巡城的、探信的、留營的一一安排安妥。天明便練習,抱肘穿越群兵之間,喊號子,加沙囊,罰起人來奇招百出,連口含黃沙都乾過。
這時霍臨風問道:“宮主,靈甚麼湯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