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出來,又迎頭碰上趙姨娘,穿了幾件兒素淨衣裳,插戴著金釵子金耳環,見了他,滿口裡神仙佛祖,抱著隻是不放手。賈環吃力地聽她顛三倒四的說了一陣,大略是說趙國基的事,又說了一陣好話安撫她。更加喜得個趙姨娘不曉得厚地高天了。嘴裡隻是說:“你阿誰奶母宋媽子,前兒還來求著我說想返來當差,這是打量著她疇前辦的事兒我都不曉得呢!呸,不要臉的老東西,看著你出息了,又想上來叨光。天底下哪有這麼美的事兒。”

賈環捧著熱茶,放鬆地倚著椅背,眼神漫無目標地滑過她身上,信口答道:“唔,霽月她媽病了,我做的主,叫她歸去照看她媽。”

到了儀門外,早有個小丫頭子等著。賈環斥逐了眾小廝,先往賈政的內書房處走了一趟,不巧賈政本日事忙,還未返來,隻得打道回府。

王夫人一麵聽一麪點頭,笑向擺佈道:“我就說呢,我的寶玉一貫靈巧,再不是會讓那起子下賤坯子給帶壞的。”擺佈婆子都笑道:“可不是,要說二爺如何如何著,不說太太,就是我們也不去信的。要不如何說太太教得好呢!”

賈環素惡他奶母,聞言眉梢兒動了一動,說:“姨娘不要睬她。她真有甚麼翻江倒海的本領,隻和老太太、太太使去,和我們胡攪個甚麼。”趙姨娘還想再說,一昂首看著天氣不早了,反推他道:“你也歸去罷,明兒再來給老爺存候。”賈環自是抽身去了。

不知哪一句話說到了王夫人的內心兒裡,她的神采較著地舒緩了下來,一看賈環還恭恭敬敬地立在那邊,風雅地一揮手道:“去罷,今後還和你哥哥一塊兒上學去。”

賈環笑著搖了點頭,在桌旁坐下來,等她沏了新茶來,捧在手裡悄悄地吹著,因問她:“如何想起來清算這些了?”

他低著頭,擺出順服的姿勢,隻能感遭到王夫人的目光落在身上,令人如芒刺在背。他不說話,王夫人卻也不開口,眼皮子耷拉著,隻把一雙眼睛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寶玉聽了笑道:“好兄弟,他日我請你。”賈環隻瞟了他一眼,臉上不見笑容,隻道:“誰又希冀你請來?隻是大師一起讀書,偏一個小廝出去吆五喝六的,比端莊的門生們還大模大樣,細論起來,那裡脫得了‘仗勢欺人’四個字?要提及來,我們家一貫並無如許的經驗,若叫老爺曉得了,叫人攆了出去還是好的。”寶玉心知他說得是端莊事理,若不是明白一旦賈政得知本日之過後茗煙的了局,他又何必趕著過來尋賈環通這個聲氣。賈環話音一落,他忙道:“恰是如許。他雖莽撞了些,畢竟也是為我之故。我又如何忍心壞了他?少不得費些心力教誨一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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