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度她年紀形貌,約莫曉得,這位便是太太的外甥女兒,出身金陵薛家的薛大女人,便問道:“前麵但是薛大姐姐?”
賈環拜彆了賈母,自領著人去了王夫人的院子。王夫人卻恰好去賈母處了。管事的媳婦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但是不巧了,三爺大抵是和太太走岔了。今兒如許晚了,趕明兒再來罷。”竟是冇茶冇水的,就要打發他走了。
遭她一提示,賈環方記起另有這一處。他拍拍額頭歎道:“我倒忘了她了!罷了,薛夫人就比著太太,薛女人比著幾位女人罷。”他又從懷裡摸出一個手絹,在手內心翻開,隻見是一對精雕紅玉鐲子,四個玫瑰花的金戒指,笑道:“也冇有甚麼好的,隻是我的一片心,謝你們平日勞累。這鐲子是你的,戒指給她兩個分了,彆嫌東西簡薄。”說著就把東西遞到她手裡。
來人果是寶釵。她疇前也曉得,賈家姨父有個庶齣兒子,姓賈名環,自來喜好讀書。當日來了賈家未曾見著,一問,方知是回金陵故鄉應童生試去了。他雖不在,寶黛兩個並三春姊妹等倒常常念著他。昨日就聞聲說他返來了,不想這會子在這裡遇見。便也笑道:“但是環兄弟麼?”
這裡賈環本身脫手寬了衣裳,兜頭睡到天氣擦黑,才被人推醒。他昏黃了一會兒,迷含混糊地還問:“甚麼時候了?”那人脆聲答道:“爺還做夢呢,老太太和太太都回府了。”
賈環並不在乎,隻搖手道:“我們親姊妹兄弟的,從小兒一處大了,甚麼冇混使過,那裡又講究起這些個來?你隻問去,如果二姐姐使得好,就叫她使了豈不好呢?好好的東西,白放在我這裡不利壞了。”見蕊書還要囉嗦,倉猝又彌補道:“不問也罷了,反恰是給人搽臉的,你們不嫌棄就使了也使得。”蕊書白了他一眼,嗔道:“爺叮嚀甚麼就是甚麼。我們可不敢再如許浮滑,連主子冇使過的東西也敢拿來混使。”
次日淩晨,他一夙起來漱洗了,叮嚀了丫頭們好生看著屋子,就往王夫人處趕。王夫人正打扮呢,隻和他說了兩句話兒,丫頭們端上早餐來,又留他用飯。賈環說還要歸去讀晨書,不敢就用飯,便辭了王夫人出來。
進了屋子,轉過大屏風,就見賈母歪在美人榻上,穿一身五福捧壽圖樣的褂子,頭上戴著個鑲了顆圓珠子的暗色抹額,抹額對外的一麵上暗繡非常精美繁複,多數是某位姐姐的技術,丫頭虎魄蹲在榻腳,正拿著美人錘捶腿。黛玉迎春等團團圍了一屋子,獨占一個寶玉挨著賈母坐在榻上,正不知歪纏些甚麼,身子扭得活像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