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到了賈母的院子,賈母的丫頭鴛鴦正站在台階上和小丫頭子們說話,見他來了,忙搶上前去打簾子,笑道:“三爺可來了,老太太等你呢。”賈環也從善如流地擠出一個笑容來,輕聲道:“鴛鴦姐姐好。偏勞你了。”鴛鴦笑道:“三爺客氣,請出來罷。”賈環遂出來了。
身後有人拿了篦子給他通頭,又有一張浸濕的毛巾蓋到他臉上,賈環想睜眼卻睜不開,隻得任人給他淨了臉。毛巾撤開,他睜眼一看,蕊書正在麵前,一手將毛巾遞給候著的小丫頭,一手拿著一盒深紅色的脂膏。她放下毛巾,接過一根打磨得細細的銀簪子,挑了一點兒脂膏,笑向賈環說道:“爺快嚐嚐,這是新得的茉莉膏子,和市賣的分歧,潤膚防皸有奇效的。”
一出院門,劈麵就撞上了一名穿淺黃裙子的女人。這女人生得極俊,麵如銀盆,眼如水杏,肌膚瑩白,長睫含笑,通身雍容端莊的氣度,麵上瞧著又非常的和藹,明來歲紀不大,卻自帶一種可靠的大姐姐氣場,很像……他高中時的某任團支書。
賈環拜彆了賈母,自領著人去了王夫人的院子。王夫人卻恰好去賈母處了。管事的媳婦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但是不巧了,三爺大抵是和太太走岔了。今兒如許晚了,趕明兒再來罷。”竟是冇茶冇水的,就要打發他走了。
他說一句,霽月就應著,見他再無彆話,方笑道:“你也太細了,這些個端方我們普通也曉得的。隻是有一條兒,當今太太的妹子薛夫人在家住著,她那邊要不要隨禮呢?薛夫人的女兒薛大女人和我們家女人們年紀相仿,她那邊要不要送呢?如果不送,今後你們也是要混叫一聲兒姐姐弟弟的,見了麵相互倒難堪。”
鳳姐兒笑道:“都喜,都喜,你也有喜,我也有喜,豈不恰是雙喜臨門麼!”一語既出,世人都掌不住笑了。迎春和黛玉倚做一團,惜春用力兒抿著嘴巴,探春也用帕子悄悄掩口。寶玉笑道:“真真兒是鳳姐姐,慣會惹人笑。”賈母叫丫頭拿眼鏡子來,架到眼睛前,眯著眼睛,細細的往賈環臉上瞧了一瞧,才笑道:“鳳丫頭說得不錯,是清減了很多,瞧這下巴頦兒,都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