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看了一看,笑了:“是小荷葉小蓮蓬湯兒。如何想起做這個來?這個可磨牙呢,還是前次娘娘探親做了一回。”
“你肯寫信,就是極好的了,那裡還能要你必然辦得成呢!好兄弟,我這裡急得很,這就寫罷。”薛蟠大喜,忙號召人備筆墨。
薛蟠喝了一下午酒,沐浴時吐了,現在腹內空空,聞著飯味兒,連話也顧不得說,撥了一碗碧粳飯,泡了湯,埋頭大吃起來。
薛蟠不耐煩地踢了踢腳,說:“行了,都下去吧。”打頭的說了一句“有事兒您叫一聲”,便領著世人下去了,順手掩了門。
看著薛蟠殷勤地親身磨墨蘸筆,將筆塞到手裡,賈環啼笑皆非,接過墨塊磨了幾下,待墨色均勻了,便與他寫了一封手劄,晾乾後收進信封裡,在封口打了火漆。
霽月笑著應了,公然端出湯去,號召著世人過來分吃了。
一屋子小廝冇感覺有甚麼,還是賈環看不下去,叫道:“方兒,給你們爺穿上襪子。”纔有個小廝拿了雙襪子來,給他套上了。
“嗐,二哥就是瞎操心!”徒興撥了撥冠上的纓子, 眼角往下一撇,“不堅固的人, 弟弟也不會引見給你了。實說罷!賈三此人向來不以宗族為念,我認得他好幾年, 他的苦衷雖未明說,我儘曉得的。他常說自家現在無顯宦高官, 所憑者不過一點祖宗餘蔭,恰好高低嬌縱慣了, 對本身處境一些兒不曉, 長此以往, 必是取禍之道。二哥聽聽, 這主張恰是不正?”
“確切不是俗人, 辭吐有度, 不卑不亢, ”二皇子點評了一句, 負動手走了兩步,站定,蹙眉道, “就怕他太有主張!”
少頃,兩人吃畢飯,往偏廂說話去了。此時太陽收儘了餘暉,窗外斜斜的掛著一輪淡月,天光尚明,薔薇花爬進窗子裡,暴露紅紅的鮮豔的笑容。賈環倚在矮榻上,手指撥弄著花瓣兒,懶懶道:“說罷,找我甚麼事兒?”
紈絝後輩徒小爺內心吐槽了一會兒,半個字不敢暴露來,笑著接話道:“皇伯父一身係天下之重,最得保重本身的,何必與那些不長進的東西置氣。他們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連我父親聽了,都直說汙耳朵呢。”
半晌,悶悶的聲音從袖子底下傳出來:“哪四個字兒?”放動手,暴露一張諷刺臉,左邊眉毛一挑,“衣冠禽獸?奴顏婢膝?輕浮惡棍?無恥之尤?”他的聲音越來越大,透出一股掩也掩不住的憤激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