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荀目光掃過混亂鎮靜的薑家世人,神采愈來愈沉——本日之所見,定要稟於父親!
“不然呢?”定王側頭覷著她,“她的罪名雖列了很多條,倒未有足以判處斬首的。”
“當然無礙!”阿殷已經坐了兩炷香的工夫,便站起家在榻邊來回走了兩步,“哪怕殿下現在就叫我上陣殺敵,也是無妨的!”雙眸粲然生笑,她原地轉了半圈兒,順手將中間的腰刀握住,擺出平常值守時的姿勢來,“殿下看看,那裡另有不當。”
季先生雖不問朝政,卻也不會擅議,隻要在這門生跟前,才肯談及故交之事。
定王瞧著她側臉,眼神垂垂溫和起來,“想來你那位孃親,必然出類拔萃。”
他極少這般詳細的解釋,阿殷對此中門道還摸得不敷清楚,聞言還是不忿。
阿殷也停下腳步,道:“是我。”
定王聞言感喟,“斯人已逝,天妒英才,父皇提及時也頻頻感喟。”
“又得了禮品?”定王揮手叫丫環們都退下,坐在床對側的方椅中,目光落在阿殷臉頰。
她嘴上冇說,但是想想也曉得,現在她腿傷已愈,回了家便不會再來王府養傷。那座藤院還會跟疇前般空置,今後措置完白日的機務,他還是隻能回靜照堂獨坐,也瞧不見藤院的燭光。孑然獨居已有近十年,定王頭一回發明這王府竟是如此空蕩。
“證據不敷,隻能靜候機會。”
定王低頭看她,“父皇都曉得。但是僅僅憑這些,卻不能認定他們大逆不道。”
夜色暗淡,燈籠昏黃,阿殷驀地墮入他的目光,一時怔然。
常荀親眼目睹,便比旁人的感到更深。
“但是殿下明曉得……”阿殷情急之下加快腳步,回身攔在了定王跟前,曉得府中防衛周到,便抬高聲音道:“殿下明曉得他們心胸不軌,臨陽郡主跟那兩位來往密切,必然難逃罪惡!我們在西洲的時候就查出屠十九在眉嶺的盜窟裡藏不足孽,樊勝將軍清查了這幾個月,不成能毫無所得。更不消說我們另有薛姬,抓住了突摩,查出了薑瑁在鴻臚寺的諸般行動。薑家與他們來往密切,皇上莫非還不曉得這背後藏著甚麼,怎的如此輕判?”
兩人本是藉著賞春商討事情,現在說完了,季先生也走得疲憊,定王便安排人送他回府。
“皇家繁華,大家稱羨。他這些年不為所動,實在難能寶貴。”
阿殷籲了口氣,今後靠著亭中漆柱,緩緩坐在那鵝頸靠椅中,聲音愈來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