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眉心一鬆,安寧道:“固然本宮隻見過那孩子一眼,但到底內心不安。現在這事固然犯諱諱,但做了也到底放心些。你便悄悄去玫嬪宮裡,奉告她這件事情,等下本宮遣人送了毒酒去,也好讓她放心上路。”

外頭的寺人們服侍著推開正殿的殿門,如懿踏入的一瞬,有沉悶的風撲上麵孔。恍忽半晌,彷彿是很多年前,她也來過這裡,陪著天子的還是新寵的蕊姬。十幾年後,宮中的陳列還是一如平常,隻是濃墨重彩的金粉暗淡了些許,雕梁畫棟的彩繪亦褪了些色彩。縹緲的老氣沉沉纏繞其間,彷彿住在這宮裡的人一樣,韶華老去,紅顏殘褪,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

玫嬪悄悄點頭,潔白如天鵝的脖頸垂成美好的弧度。“每天如許活著,真是活膩了。”她看著如懿,定定道,“皇後孃娘不曉得吧?我和慶嬪,另有舒妃,都是太後的人。”

彼時如懿正斜倚在窗下,細細翻看著外務府的記賬。聞言,她半垂的羽睫悄悄一顫,卻也不抬,隻淡淡問:“事情已經了了,本宮遂了她無人敢幫她遂的心願,莫非她另有甚麼非說不成的話麼?”

天子明顯不想多提玫嬪,便簡短道:“還能如何措置?不過是一杯毒酒了事。”

“冇有任何轉機,玫嬪必死無疑。”如懿輕歎一聲,“犯了這麼不成理喻冇頭冇尾的事兒,也隻要死路一條。隻是宮裡不明不白死了的人太多了,本宮雖不能禁止,但總得替她做些事,了她一個久未能完的心願。”

永和宮中溫馨如常,玫嬪所居的正殿安靜得一如昔日,連奉養的宮人也神采如常,唯有來迎駕的平常在和揆常在的麵上暴露的惶惑不安或幸災樂禍的神采,才表示著永和宮中分歧於昔日的波瀾。

玫嬪單獨坐在妝台前,一身嬪裝的香色地翔鳳團紋妝花緞吉服,暗金線織出繁複精密的鳳棲瑞枝花腔,正對鏡輕扶側鬢的雙喜快意點翠長簪,讓六縷金線寶珠尾墜恰到好處地垂在潔白的耳郭旁。她照花前後鏡,雖已明豔動聽,卻仍不滿足,從珠匣裡取了一枚金盞寶蓮花的采勝佩在了鬢邊。

玫嬪嫣然一嗤:“也是。哪怕是萬人之上的皇太後,也有驚駭的時候啊。安設著我們這些人在皇上身邊,該窺測的時候窺測,該進言的時候進言,該獻媚的時候獻媚。太後和長公主才氣以保萬全無虞啊!”

玫嬪從鏡中瞥見是她,便緩緩側首過來:“皇後孃娘來了。”她並不起家,亦不可禮,隻是以眸光相迎,卻自有一股文靜宜雅,裙帶翩然間有著如水般的和順。

Tip:拒接垃圾,隻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稽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