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茱兒苦笑道:“你們看看清楚,那是甚麼地界,我哪有閒錢待在裡頭。”
“銀子呢!把銀子還給你爺爺,那胭脂酒我不要了。”洪麻子一臉的惡相,身後跟的兩個小兄弟也擠了過來,一左一右將吳茱兒圍住了,一人去拽她的驢子,一人去翻她的箱籠。
“怕甚麼,怯懦鬼。”紅袖斜她一眼。吳茱兒閉上嘴,她不是怯懦,而是不肯與人結仇。像他們這一行貨郎,又不是跑江湖的,哪兒能稱心恩仇,能躲則躲,躲不起就生挨。再大的委曲,都能吞進肚子裡,不到萬不得已,等閒不肯獲咎人。
吳茱兒收回拳頭,甩甩髮麻的指頭,木著臉看著被她搗了一嘴血的惡棍。如何罵她都無所謂,但是紅袖女人替她出頭,卻叫這廝熱誠,不能忍!
“你打發要飯的呢!”洪麻子推了她一把,上前去搜她的箱籠。
吳茱兒領著洪麻子沿著河岸一起走疇昔,火食垂垂希少。日暮低垂,岸邊停靠著很多漁船,漁夫們拖著魚網登陸,高高挽著袖子,暴露曬得又黑又紅的皮膚。
吳茱兒愣頭愣腦闖出去,東張西望地尋人。
洪麻子冷哼一聲,伸出巴掌,“拿來。”
洪麻子也瞥見了她們,瞧著陣仗就曉得大事不妙,罵了一句娘皮,回身就跑,幾個打手緩慢地追上去,轉眼間就同他們扭打在一起,東一拳西一腳,場麵非常混亂。
應天府邊上兩個縣,一個是江寧縣,一個是上元縣,萬歲爺的行宮修建在東麵。秦淮河繞著江寧縣南邊流過,十幾裡河岸上儘是北裡畫舫,一派歌舞昇平之景。
“嚇,有好人追你?”紅袖低呼一聲,惹得樓下幾個酒客側目,她卻不覺得意,提溜著裙子自樓上小跑下來,一臉鎮靜地衝到吳茱兒麵前。
吳茱兒冇想撲了個空,垮下臉來,紅袖瞧著她神采不對,迷惑道:“小貨郎,你不去街上賺呼喊,跑到這兒找月娘做甚麼呀?”
“我、我――”吳茱兒躊躇著要不要奉告她,她同月娘熟悉,請月娘幫手打發幾個惡棍冇甚麼,但是紅袖同她不過幾麵之緣,那裡美意義請人家給她出頭。但是她不說,外頭那幾個惡棍如何辦。
吳茱兒隻是皺起眉,紅袖則是嘲笑道:“生了一張臭嘴,再罵一句姑奶奶就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吳茱兒摟緊了褡褳,低著頭小聲道:“我身上真冇有那麼些銀子,不過我有東西要捎給主顧,你們隨我同去,待我收了帳,轉手就拿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