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錫琮大喜過望,忙欲謝恩,卻見天子擺手一笑道,“隻是你說得晚了,還該算作抗旨不遵。朕看你是該好好敲打敲打了。”當即叮嚀身邊內臣,“去取一副刑床來。”
李錫琮見他終究肯直言大旨,當即撩衣跪倒,叩首道,“臣極刑,誠如皇上所言,臣此舉確是為遲延之藩。”
李錫琮幾近討厭地闔上雙目,明白天子此舉,旨在令他憶起幼年舊事,提示他循分克己。這原是熱誠和警示他最好的體例。這些他都明白,可惜不管腦中多麼澄明,卻還是難以按下心內一片慘傷。
內臣忙退出殿外,喚人去取,隻是心中驚奇,為何單要刑床,卻不命取刑杖,細心回味一遭,確信本身絕無聽錯的能夠,纔將將放下心來。
不一時那烏黑刑床已抬入殿中,餘人隻當天子要杖責寧王,正自麵麵相顧,隻聽天子道,“去西邊暖閣裡,把那柄紫檀戒尺拿來。”見李錫琮麵色刷地白了一道,便輕笑道,“朕曉得你這些年很有曆練,天然更禁捶楚,也不必費事用杖子了,隻拿你小時候捱過的那枚戒尺足矣。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比小時候更惡劣。”
李錫琮於腹內嘲笑,這一番恩威並施在本身身上用得可算安閒適意。當下也不辯論,也不剖明,還是恭敬謝恩。兩下裡已是無言再對,天子將目光落回禦案之上,淡淡道,“去罷,來日養好了傷再出去,彆叫你母親看著憂心。”
天子不由一陣好笑,又見他現在約莫因遂了心願,麵上懶怠再裝出惶惑不安,眼中更是連一絲懼意皆無。便也不想與其多言,淡淡點頭,表示內臣如是照辦。
那戒尺打在身上倒是清脆至極,一時殿中便隻要清脆凜冽地擊打之聲。天子並冇說數量,內臣揣測既不消杖子,想來聖意並非要重責,不太小懲大誡罷了,便將速率決計放緩,以防天子隨時叫停。可畢竟是在禦前,又不敢放水太多,歸正那戒尺打不好人,乾脆每一記都用了十成力量,細詳確致地在李錫琮背上遊移抽打。
李錫琮再欠身道,“臣不敢欺瞞皇上,實是從未考慮過此事。臣自忖另不足力,可為國,為君父效力疆場,隻要皇上一令既出,臣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