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居高望著近乎貼伏在地上的兒子,沉吟很久,嘲笑道,“好,朕從不食言,本日就允了你。”
一語罷了,天子已勃然做怒,“猖獗!誰給你的膽量如許同朕說話。親王就藩,是祖宗定下的端方,國朝百年從未有變,莫非到了你這裡,便有了實足推搪的藉口?還是你不放心你五哥的江山基業,定要親眼看著他登上這個禦座,才肯放心分開?”
李錫琮見他終究肯直言大旨,當即撩衣跪倒,叩首道,“臣極刑,誠如皇上所言,臣此舉確是為遲延之藩。”
李錫琮麵含愧色,垂首道,“臣剛纔之言皆出肺腑,愚頑之處幸得皇上諒解。然臣尚存私心,本日大膽傾於禦前。臣不想結婚,並非不喜皇上皇後擇選之人,而是臣從未想過要結婚。”
天子冷冷諦視,亦感覺他調子、姿式拿捏得皆好,連那一絲壓抑的委曲都閃現的恰到好處,不由乾笑一聲,道,“這些話大可不必說了,朕要聽你不肯就藩的啟事。你且說來。”
李錫琮幾近討厭地闔上雙目,明白天子此舉,旨在令他憶起幼年舊事,提示他循分克己。這原是熱誠和警示他最好的體例。這些他都明白,可惜不管腦中多麼澄明,卻還是難以按下心內一片慘傷。
內臣忙退出殿外,喚人去取,隻是心中驚奇,為何單要刑床,卻不命取刑杖,細心回味一遭,確信本身絕無聽錯的能夠,纔將將放下心來。
李錫琮伏在地上道了一聲是,又叩首一記,方跪直身子,道,“臣隻要一個來由,便是想伴隨母親。臣自知這個彆例既笨且易遭人詬病,但還是想試上一試。隻要能多陪在母切身邊一日,臣甘心受君父切責,隻求皇上能開恩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