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景泰藍鎏金龍紋大香薰中燃著龍涎香,青煙嫋嫋,屋內滿盈著幽雅平淡的香氣。外頭清洌洌的陽光從窗格中照進房裡,輕巧地落在紫檀書案上,映出一片金斑。吳辰光覷了麵無神采的熙成帝一眼,躡手躡腳地走到窗前放下竹簾,恐怕這一點日光壞了熙成帝的表情。熙成帝擱下硃筆,吳辰光便明白本日的摺子熙成帝已經批完了,便可疏鬆一些。吳辰光眼疾手快,奉了杯熱茶上來。熙成帝呷了一口茶,叮嚀道:“待會將摺子發還內閣,封皮上有硃批圈定的,交閣臣們議出章程再呈上。”
義直又與熙成帝商討了幾句。信義親王倒是來商討河南省賑災款被貪汙調用一事。熙成帝冷哼一聲:“貪鄙之徒,死不足辜。”信義親王義憤填膺道:“兒臣聽聞河南受災百姓多死於饑餓、瘟疫,這些贓官不但殘害百姓,還孤負了父皇憫民的一片情意,的確罪大惡極,非族誅不能布衣憤。”熙成帝接過信義呈上來的奏章,皺眉道:“如何量刑如此之重?”首惡誅三族,餘等從犯誅一族,半個河南省的官員都折在裡頭了。
信義愁苦道:“河南省十室九空、餓殍遍野,百姓過於悲忿,幾近要變成匪禍,幸河南道監察禦史發覺其弊,及時上報朝廷,左都禦史林海賑災有方、力挽狂瀾,才未鑄成大錯,故而不重刑,民憤難熄。兒臣與刑部諸大臣商討了,不如按舊例,首惡不要拿入都城問罪,直接在本地處斬,以暢百姓憤激之情,告慰枉死百姓在天之靈。”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寫了好久,總感受如何寫味道都不對。
信義親王想著自家宗子褚錚也十六了,皇孫出閣以後是否參政議政,總得列出個章程來。不然現在皇室枝繁葉茂、兒孫浩繁,如果皇孫們都參政了,恐怕僧多粥少、派係滋長,如果不準,那義直親王世子便是世人眼中釘肉中刺了,少不得要吃上很多苦頭。隻是聖心難測,誰也不知熙成帝心中是如何籌算。兩人扳話了一起閒話,不疾不徐到了乾清宮。守門的幾個內侍將他們迎進了候召的耳房,為首的四品內監總管胡善,笑吟吟地問道:“兩位王子但是來求見陛下?”
皇子們能夠在京中各個衙門輪值曆練,皇孫們並無此安排。義直親王的宗子十六歲因故短命,熙成帝憐此中年喪子,給了義直親王一個恩情,特許一子享皇子報酬,可入部參政。現在義直親王世子已在戶部學著辦了一年的差,更加出息,給義直親王添了很多陣容。倒叫義忠親王恨得不可,他的嫡宗子也封了世子,但是熙成帝冇給恩情,現在二十出頭的人了,從宮裡出來後,便在家閒散無事,義忠親王隻好將他帶在身邊教誨些事件。義直親王擰緊眉頭,倏爾淡淡一鬆,輕描淡寫道:“我想上個摺子,奏明鎜兒年事已滿,該出閣講經了,到時父皇自有裁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