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獨坐了一會兒,就瞧見那劉夫人又踱將過來,訕訕地向秦氏賠罪道:“夫人恕妾方纔莽撞。”說著便福了一福,秦氏忙起家行禮,點頭道:“不敢當。”劉夫人見她不受,又福了一福,誠心道:“夫人不肯回禮,便是還見怪我了。”秦氏無法,隻好受了,攜著劉氏的手坐了下來,笑道:“夫人真是太多禮了。”劉氏赧然一笑:“我性子過分魯直,常獲咎人而不自知,幸而夫人大量,寬宥我了。方纔我是一時情急,才失禮於夫人。原是傳聞幼時最相要好的姨家表姐
本來靄蘭就經心照顧湘蓮,而後更是把湘蓮視若己出,名分上是嬸侄,本色上情同母子。湘蓮一見靄蘭便如同乳鳥投林普通撲到靄蘭懷中,靄蘭悄悄撫摩他頭上的小丫髻,笑道:“還不給姨母見禮?”湘蓮委曲地努努嘴道:“我給阿姨施禮了,嬸嬸隻顧和姑姑說話冇瞧見。”自他有聰明以來,便是嬸孃一手帶大他的,夏季怕他冷,夏天怕他熱,衣食起居上無微不至,哪怕有身時也未曾有一絲忽視。及至開蒙時,也是嬸孃教會他識字寫字,又費經心力為他請蒙師,學業上更是嚴之緊之,閒時還常帶他回家向孃舅們就教功課。他親孃家也常常來看他,因著靄蘭的原因,貳內心更親秦家幾分。
秦氏把劉夫人的話原本來本地奉告林海曉得,“她還說她姨丈原是老爺的門人柳茂,厥後因家業冷落故而舉家回了客籍。她自幼便失父母,是由她表姐扶養成人的,視表姐如母,回京後尋訪不到姨丈家,不知表姐近況,各式無法之下才尋上了我。我看她說話很有脫漏不實之處,回家後便命人去查了查劉大人家的情狀,又細細揣摩了一番,這才悟了,隻怕這柳表姐不是劉夫人的表姐,而是劉煦的遠親同胞姐姐。劉煦父母雙亡後,便是由長姐劉瀅扶養長大,可惜這劉瀅薄命,竟在十幾年前的上元燈節裡走失了。”
待靄蘭一嫁進門,主持中饋井井有條,治家理事嚴明有方,事親孝敬,敦睦妯娌,慈愛子侄,柳少卿方信女兒眼力不錯。跟從韻珊一道來的孩童便是她先大哥的獨子柳湘蓮,因湘蓮母親多病,一個月倒有三十天纏綿病榻,精力又差,對湘蓮未免失於看管。靄蘭一進門來便受翁姑和長嫂拜托,遂把湘蓮帶到本身房裡來養,也是存著博一個“哥哥帶著弟弟跑”的好兆頭。不想進門這些年,隻養下一個女兒來,偏生女兒繈褓當中就短命了,靄蘭直要哭得淚乾,湘蓮小小年紀便有孝親體慈之意,各種體貼之舉把靄蘭的心都給熔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