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石堪手按劍柄,滿臉怒不成遏狀,張滄一時候愣在原地,繼而額頭上便沁出盜汗,連退數步繼而忙不迭膜拜在地疾聲道:“末將、末將隻是心驚情急,毫不敢有違逆大王之惡念!”
眼下並非感慨深思的良機,石堪嘲笑幾聲後,快速清算表情,不再收羅旁人定見,肅容說道:“此一役,為存亡之爭,我也懶於虛辭再安撫眾情。稍後軍中牛馬舟船集結待用,是生是死,在此一搏!如果終究仍不能勝,我向諸位包管,毫不偷生!如果此戰能滅賊於河邊,則南賊十年以內,再無北進之力,屆時中原膏壤,我與諸位共享!”
但是現在看到張滄這模樣,他才明白過來,如此一個世道,大家欺軟怕硬,大家色厲內荏,往年他很多不安閒,本來都是想得太多、咎由自取!
張滄聞言後嘴角也是驀地一顫,但嘴上還是不肯伏輸,沉著臉盯住韓雍,等候他持續發言而後予以辯駁。
韓雍並不睬會張滄的調侃,隻是望向石堪說道:“張將軍所言,枋頭不成過分固執,南賊舟盛,不成決勝於河,末將誠覺得然。但若引賊於內,末將卻不敢苟同。南賊北上以來,輕入無阻,兵勢亢極,一旦踏足河北,必將大亂我國。屆時河北鄉眾,大半都要淪於戰亂,情勢一崩難收!”
“實在當下之困,一定無解。大河週迴數千裡,南賊所據者,不過戔戔酸棗、滑台幾處罷了,所恃者不過河中之勢。我軍長困黎陽,確是貽誤戰機,不如另遣一軍,東入陽平,自元城過河,進據碻磝,輕騎集於濟北,而後奔襲河南,解陳光之困,斷南賊糧道。屆時黎陽之眾一擁而下,必破南賊於河邊!”
韓雍聞言後也不甘逞強,沉聲道:“中山王僭製期近,不臣之心昭然。莫非張將軍覺得我軍來日還能與中山王並存?”
在場世人聽到這話,神采已是驀地劇變,乃至有人直接從席中驚立而起,疾撥出聲。
“中山王目下隻望襄國,餘者俱不在懷!此前南賊徐州軍與中山王所部戰於青州,中山王主動棄郡撤兵,現在我軍不過借道而行,又非主動挑釁!”
講到這裡,他口中又收回幾聲意味莫名的笑聲,緩緩踱步至席中,冷厲視野在每一小我臉上劃過:“此役關乎性命,我也隻是一個貪生俗人。誰如有害鄉、害軍、害國、害我之念,自無益劍斬斷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