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希挑著宮燈,前麵帶路,躬身垂首,顯得極其恭敬,道:“閒雲野鶴,乃我等俗人求之不得的美事。何況祭酒常說,如有一日能像郎君那般隱在山川佳處,飲雀舌、著詩書,方為稱心呢!”
兔臛宴公然不好吃!
“是嗎?”袁青杞款款而行,身姿儀態,無不隨便天然,道:“徹夜我特地請來吳縣的良庖,為七郎籌辦了兔臛宴拂塵。現在看來,倒是我接待不周,害得七郎不忍下箸了?”
徐佑神采如常,笑道:“‘鬥雞走兔,俯仰釣射,烹熬炮炙,極歡到暮。’枚乘作《梁王菟園賦》來讚美昔年菟園之盛。隻可惜梁孝王以菟園的富強來收羅天下文士為己用,造陣容欲謀帝王大業,到頭來還不是春花秋月夢一場?那是癡人做的傻事,佑雖鄙人,也算是有幾分自知之明,所憂所慮,無不是儒門興衰,無關小我榮辱成敗。三娘又何必疑鄰盜斧,置我於萬劫不複之地?”
入夜時分,淡月稀星,再登林屋山,來驅逐徐佑的不是林通的老熟人宮一,而是多年未見的水希。
袁青杞的氣色不是很好,很多事就是如許,坐在岸邊看彆人下河捉魚,總感覺笨拙和機器,會想著如果是我來會如何如何,誰想真的下到河裡,才曉得底下暗潮密佈,到處圈套,那裡像岸上人瞧得那麼簡樸?
袁青杞點點頭,和徐佑剛纔一樣,冇有多問,實在從某種程度來講,她和徐佑非常的類似,或許正因為類似,才很難走近相互的內心。
菟園和玄機書院,在外人看來,有異曲同工之妙!
徐佑氣結,道:“彆轉移話題,蕭勳奇為何對我這個無足輕重之輩這麼感興趣?”
梁孝王劉武,漢文帝次子,漢景帝胞弟,七國之亂時立下不世之功,後居功自大,仗著竇太後寵嬖,欲擔當帝統,被景帝疏離且嚴加防備。此人是著名的兔肉控,平生最愛兔臛,他有反心、有反意、有反跡,卻無膽少謀,落得個恐憂病死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