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起家撫平了身上的褶痕,淡聲道:“那裡有甚麼恰當人家,也不過就那麼一說。”錢姨孃的忐忑薑氏瞧在了眼裡,便對她似笑非笑道:“嫻姐兒現在也有十四了吧,是該好好尋戶人家了。姨娘內心可有成算?”不待錢姨娘答話,薑氏似是自言自語:“不幸我的娡姐兒,我生她一場卻未養她,現在便是連她的婚事,隻怕也不能由得我來做主。”
薑氏端坐在銅鏡前,從鏡裡望去,錢姨娘一張二十七八的臉仍然清秀,隻是她眸子來迴轉動明顯是在考慮。薑氏瞥了眼,也不睬會錢姨娘肚裡是如何的彎彎繞繞,她伸手撫了撫鬢角,語態平常的對錢姨娘一歎:“果然是老了,光陰不饒人呐,我們回到老宅來也有十來年了吧!”
孫嬤嬤疇前雖不大待見錢姨娘,但麵子上向來都做得足足的,見得錢姨娘來尋她,她堆起了笑容道:“姨娘這個時候來真是稀客。”說完就讓小丫頭上茶。瞧錢姨娘手上拿著個花腔子,那繡活配色平淡,心下明白這是給薑氏做的,便讚道:“還是姨娘手巧,錦香和錦蓉這兩個丫頭平素忙,針線上的婆子們技術也就阿誰樣,幸虧太太跟前有姨娘儘情意。”
薑氏感喟道:“我也不希冀她真能成事,以她和廖嬤嬤的友情,由她出麵讓廖嬤嬤在老太太身邊敲敲邊鼓,總好過你我冒然脫手來得得當。我拿嫻姐兒的婚事與她做買賣,隻要娡姐兒能回到我身邊,便是將嫻姐兒記在我名下又何妨。”
錢姨娘到底冇故意頭髮熱的承諾孫嬤嬤,隻道:“看嬤嬤您說的,隻怕太太看不上我這微末情意。不過有您待我這番推心置腹,我就算冒著被太太指責,也值當了。”
錢姨娘本身提起姐兒的婚事來,孫嬤嬤當然打蛇隨棍上,話兒也就這麼說開了。錢姨娘內心有了數,遂故作奧秘道:“前兒老太太的蘊福堂鬨了這麼一出,我這內心也是為太太擔著心,也為太太不值。”她見孫嬤嬤深有同感的模樣,便接著道:“這些天內裡傳甚麼的都有,我也聽了幾耳朵。太太在家奉養高堂,這等賢惠人還遭那起子人攀汙,我這內心也不好受,故意想替太太分憂,又怕我這莽狀的性子惹得太太不歡暢。”
薑氏身子好些後,非常把芙蓉院好好的清算了一番,那些子瞧動手腳懶憊又喜挑釁口舌之人都被攆了出去,薑氏又風雅的賞了忠心不二的丫環婆子。如此獎懲清楚,底下頭的仆婦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民氣惶惑。她的這番大行動,上至姚蔣氏,下至幾房太太們都很詭異的挑選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