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踏著一地心碎,在利刃的寒光下,登上了遠去的馬車。
則尹的部下看著這一人一馬遠去,低聲問:“大將軍,此人是我北漠大敵,我們要不要趁機將他……”
則尹甚麼也冇說。他悄悄擁著本身痛哭的愛妻,直迎楚北捷的目光。
這喝聲好像虎嘯,反倒讓陽鳳復甦過來,停止了捶打一向安撫她的則尹,呆呆轉頭瞪著楚北捷,通紅的眸中彷彿要滴出血來,一字一頓道:“你害死了娉婷,你恨她,你把她送給了何俠,你讓她孤零零地死在雪地裡。”字字從潔白齒間擠出,陰冷的聲音,彷彿從鬼域深處傳來。
“東林的楚北捷?”
她來勢雖快,但又怎能傷得了楚北捷。劍未及胸,楚北捷伸手一按,已經按住陽鳳手腕。
屋中隻站著一名神采沉肅的男人,端倪濃黑,眸中精光懾人,“鎮北王?”
他來晚了,晚得太短長。
陽鳳垂垂沉著下來,用滿布血絲的眼睛盯著楚北捷,淒聲道:“她是來找我的,我曉得她會來找我。她戴著我送給她的夜明珠簪子,攀過了鬆森山脈,千裡迢迢地來找我。我為甚麼不早點派人下山?為甚麼?為甚麼……”伏在則尹肩頭,雙肩止不住狠惡地顫抖。
“娉婷……”他伸開雙臂,竭儘所能地擁抱。
楚北捷一招製住陽鳳,想著她是娉婷老友,倒不敢如何,指尖在她細白的腕上用力一彈,再順勢悄悄一推,陽鳳安身不穩,向後跌去。
你曾說,陽鳳棋藝甚精。可答應楚北捷在旁觀棋?讓我坐在你身邊,看你纖纖指兒,捏起吵嘴色,輕置於棋盤上。那景象必然賞心好看,讓人看一輩子也看不倦。
受傷野獸似的呼嘯震驚山林,樹枝上的積雪簌簌抖落。整座鬆森山脈,在楚北捷悲愴的吼聲中沉默。
機靈者吼怒一聲,回身便去報信。剩下的人強壓著膽怯,持劍圍著楚北捷,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他腰間的寶劍上。
陽鳳搖點頭。她髮髻俱亂,雙目通紅,那裡另有半點常日落拓平靜的模樣,轉頭瞪了楚北捷一眼,俄然痛哭起來,抓著則尹的袖子懇求道:“你幫我殺了他!快殺了他!”
“你們騙我,娉婷就在這裡,藏在這裡。”楚北捷哈哈大笑,扭曲著麵龐,目光一轉,停在擁抱著陽鳳的則尹臉上。
“有人在等我。”娉婷淡淡一笑,眼中閃過柔情和神馳,悠然舉手,掠平兩鬢被風吹亂的髮絲。
陽鳳緊握著劍的手越顫越劇,交纏的指垂垂鬆開,哐噹一聲寶劍跌落在她的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