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尹凝睇著楚北捷的背影，點頭歎道：“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大敵。”
傳說中鎮北王的寶劍隻要出鞘，就會血流成河。
跨入屋中，卻愕了一愕。入目處滿眼素白，紅色的垂簾橫幔，偌大客堂，並無座椅安排，唯有孤零零一具棺木擺在中間。
“東林的楚北捷？”
不相負？ 永不相負，在那裡？
字字重若千斤，沉沉砸在楚北捷心上，他雙膝再也支撐不住身軀，寂然跪倒。
娉婷，娉婷，讓你悲傷抽泣，讓你絕望心碎的楚北捷，就在我的劍下。
楚北捷回身，他的眼裡看不見任何氣象，冇有陽鳳，冇有則尹，也冇有路。
它不明白，為甚麼仆人進了這屋子，出來後就落空了靈魂。
則尹恰好撲上來，一把接住，他素知楚北捷短長，唯恐陽鳳受傷，忙問：“有冇有受傷？”
“有人在等我。”娉婷淡淡一笑，眼中閃過柔情和神馳，悠然舉手，掠平兩鬢被風吹亂的髮絲。
無所不在。
這喝聲好像虎嘯，反倒讓陽鳳復甦過來，停止了捶打一向安撫她的則尹，呆呆轉頭瞪著楚北捷，通紅的眸中彷彿要滴出血來，一字一頓道：“你害死了娉婷，你恨她，你把她送給了何俠，你讓她孤零零地死在雪地裡。”字字從潔白齒間擠出，陰冷的聲音，彷彿從鬼域深處傳來。
陽鳳冷冷看著他，“我不會讓你去鬼域打攪娉婷。她不想見到你。”她癡癡說著，伸手撫摩著棺蓋，細聲道，“娉婷，我曉得，你累了。歇息吧，今後今後，再不需求為誰悲傷了。”
“娉婷……”他伸開雙臂，竭儘所能地擁抱。
那工緻的指，那絕世的笑，那醉人的香，那輕舞的身影，如何能夠逝去？
則尹的部下看著這一人一馬遠去，低聲問：“大將軍，此人是我北漠大敵，我們要不要趁機將他……”
不錯，他害死了她。
他來晚了，晚得太短長。
他應當初六那天趕返來，用他的臂膀，緊緊擁抱倚門等待的娉婷。他應當擁抱著她，不讓任何事傷害她，讓統統的傷害闊彆她，讓她淺笑著，在暖暖的夏季下懶洋洋地看書，小睡，讓她自在安閒，無憂無慮地孕育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