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
音落,舫內二女接踵掀簾而出,低眉引袖時,水波映照下的玉搔頭瀲灩閒逛,身形窈窕的二女立在船麵上,迎著溫涼的水風,罩紗絹衣翩然欲飛,一個破瓜年紀,一個豆蔻韶華,那不是影象中的姐姐鄭姝和本身麼?此時,她的靈魂似又覆上了十三歲本身的身。
“媱媱——”舫內傳反擊案之聲,“說好了不諷刺你姐姐的。”
魏王所服乃四爪青蟒,方纔要砸的男人本來是魏王。固然養在深閨,常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她也曾聽過府中的下人們群情:公孫氏的皇子們都生著一副好皮相,個個風騷俊雅,比芝蘭玉樹,除了那混在軍中、長年領兵、殺人不眨眼的秦王。
jj003隔水笑拋一枝蓮
“她膽量小,冇見過甚麼人,現在正羞在裡頭不敢見人呢!”姐姐答罷,喊話於她:“媱媱,太子殿下和魏王都在呢,你若不出來見駕可就失禮了。”
歌畢,一戲謔的女聲笑問:“也不知是誰家遊冶郎,竟讓姐姐如此掛肚牽腸,甘心被父親破口叱罵,也要冒險前來私會她的遊冶郎。”那聲音聽起來如此熟諳。
“咦?如何不見你二妹?”扣問之人與吟誦《詩經》者乃同一人,應是太子。太子又道:“不是說要帶你二妹一起出來才氣更好地掩你爹孃耳目嗎?我怕她一人在旁難堪孤單,還帶了五弟一同前來,呆會兒好陪她敘話呢,如何她人冇來?這下可不要令我五弟一報酬難孤單了。”
那人一聲含笑,走到舷邊探身望瞭望,見水下青荇交叉,搖了兩下櫓,屈膝俯身,高高挽起富麗的衣袖,探手入水,稍一摸索,輕而易舉地拾起了掛於青荇上的玉搔頭。
本欲背後玩弄人再敏捷逃脫,熟料被當場抓住。兩舫近在天涯,不待看清那人麵龐,她難堪低首,真應了所唱歌詞,碧玉搔頭泠然入水,倉猝跑入舫內癡坐。
那戲謔的女聲卻再次升起:“姐姐出來與太子殿下私會,還要拉上我做保護,不知姐姐要如何回報我纔好,一會兒見了太子我非要喊他一聲姐夫才感覺解氣呢。”
麵前的太子與魏王是皇後所出的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道情都較溫潤,邊幅亦有幾分類似。不過,太子為人更加沉穩慎重,而方纔及冠的魏王風騷落拓的名聲早已在盛都沸沸揚揚地傳了好幾年。
是要重活一世?
“菱葉縈波荷颭風,荷花深處劃子通。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歌聲越來越近,透過覆蓋於芙蕖間那層薄薄的水汽,模糊可辨出一物正搖搖擺晃而來,打得周邊的荷葉撲撲作響,原是一精美的小型朱漆畫舫,舷底悄悄擦著枳紅色的菱花而過,硃紅的舫燈與探上來的水芙蓉纏綿廝磨,若萬千蝦鬚攢集而成的金流蘇緩緩閒逛,風拂時撒開又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