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書轉過臉來,冇甚麼笑意,還了個禮道:“恭喜宿大人,本朝設立控戎司至今,從冇出過女批示使,大人這是開了先河,實在令人敬佩。”
銀河漸漸點頭,“依我鄙見,少不得拿幾位協理財務的官員試刀,比方戶部尚書桂佛海,工部尚書嶽相賢。另有那些與刑獄有關的,也當查。我傳聞刑部尚書房有鄰,一樁案子就能收受白銀十萬兩,隻不曉得是真是假……”說完委宛一笑,“剛好借這個機會,給內閣官員抻一抻筋骨,大人覺得呢?”
劈麵的人神采平常,神情裡帶了些微圓融的味道,“宮裡當值,總有牙齒磕著舌頭的時候。我這兒能走針,何必難為你這根線呢。”
管事的惶然抬開端來,正對上一雙斑斕的眼睛。這雙眼睛冇有經曆過磨難的打磨,它是活的,裡頭有浩浩煙波,也有春水細流。但是越是好的東西,越輕易生出間隔感。就像神龕裡的菩薩,隻能畏敬,不能爭斤掰兩。
檔房裡堆山積海滿是書架子,把窗外日頭都粉飾住,隻餘簷下一排天窗,緩緩往裡間送著亮光。
她向他拱了拱手,“南大人,宮裡的旨意,大人可接著了?”
大紅漆盤上疊得鋒棱畢現的朝服呈上來,暗影裡的人方徐行挪進光帶。她微微側過臉,燈下的麵孔白得瑩然。抬手查驗每一個邊角每一道縫,主子的冠服,從裁縫直至送進東宮,需求顛末無數層遴選,越光臨了,越不敢粗心。
和你牽涉不清,弄壞你的名聲,但是果斷不下河,就這麼既近且遠著,那種被人挑在槍頭子上的感受真的很不好。銀河低下頭,輕蹙了蹙眉,昂首賠笑:“臣順嘴一說罷了,隻是想讓主子明白臣的忠心。”
銀河聽後一笑,“如何?冇有場麵,南大人還不認我這個錦衣使了?”
“但是這份福分壞了你的名節,你內心痛恨我, 我曉得。”
“大人想必對此很有微辭吧?實在大可不必如此。京裡官員雲集,出了事兒,衙門裡儘是男人,查起誥命們來多有不便。設立錦衣使,不過是填這個缺,還是給大人打動手,大人千萬彆曲解,絕冇有分權的意義。控戎司以督察章京言行動主,到底女人犯事的少之又少,我料朝廷增設這個官職,也是應暇齡公主的急,這裡頭原因我不說,大人也明白。”她談笑著,把他手裡的文書接過來闔上,重放回了書架上,“南大人,五年前我隨太子爺進衙門辦差,這麼長時候,我們相處一貫和諧,千萬彆因這點子事兒鬨得不鎮靜。說得透辟些兒,我是個女人,又在東宮主事,等這攤子事兒疇昔了,還是要回內廷去的。我們都為太子爺辦事,本就該當不分你我,臨來前主子特特兒叮嚀和南大人交個底,本身人窩裡鬥起來,叫外頭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