黌舍取士與昔日科舉比擬,雖有諸多不便,可對普通人家來講,靠讀書出人頭地這條路向來都是獨木橋,二者不同不過是寬窄之變。隻要能入黌舍,有了士人身份,就能減役錢免丁身米錢,另有賦稅補助,是以招考者如過江之鯽,年年都是如此。
大宋政和四年,秋時玄月,成都滿城裹在粉紫緋白的芙蓉花裡,城南玉局觀的藥市雖已結束,玄月十四這一日還是是熱烈不凡。
另一學官深有同感:“八歲就將家中藏書倒背如流,十二歲誦全石室十二經,到現在已是讀書破萬卷,是真的過目不忘!原覺得張鬆背孟德新書隻是平話人虛言,可王二倒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本地保正把他當望哨用,靠他抓了不知多少小賊,客歲還壞了個命婦的名節,倒是那婦人本身壞了,被他捅出來的。”
尖叫四起,看客們坐的坐,趴的趴,街道擺佈的房屋淅淅瀝瀝抖下屋瓦,文翁祠前這座牌坊,更像是風中敗柳,以較著可見的角度搖擺著。
少年每一邁步,每一擺臂,竟是齊劃一整,彷彿一具構造人,感受他踏過的每一步都是分毫不差。行得近了,再見少年眼中空空蕩蕩,恍若人間無物值得一視,更給人一種詭異的壓迫感。
學官決計壓下了嗓門:“與其說是神童,不如說是怪胎。”
不知誰一聲喊,無數雙眼睛盯住了又一個上前的學子。
王二步入牌坊下,眨了眨眼睛,愣愣取出籍狀,開口時嗓音清冷,近於非人:“門生姓王名……”
傳授看了看宇文、鮮於和範九三少年的背影,獵奇隧道:“不是說華陽有四神童嗎?另有一個呢?”
世人低聲嘰嘰咕咕交換著,傳授皺眉:“這王二……”
鼓譟聲紛雜響起,如無形罡風,颳得阿誰學子身形也微微佝僂起來,讓他那矮小身軀變得更惹眼了。
蜀人好學,蜀士多才,不提眉州三蘇,僅僅隻是華陽一縣,就有四世十榜落第的華陽王氏,有三世落第的宇文家,另有兩代修史的範家,華陰文盛,天然也是神童輩出。近些年崛起的幾位神童,恰是令華陽人自大的新一代文曲星。府學前聚起的人潮裡,很多都是來見地神童風采,沾沾文曲星氣的功德之人。
擺佈學官嗯咳一聲,青袍學官也認識到本身講錯,改口道:“出身微寒,才高八鬥,自不免孤介桀驁。不經磨礪不成才,這一次還是設法擋住他,讓他去縣學多學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