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略一思忖,隨即開口:“禍國殃民者為奸,心存百姓者為忠,至於能臣麼?”說到這一句時,語氣已變得頗堪玩味:“依常洛看來,忠臣一定便可以是能臣,奸臣也一定不能是能臣,我們大明朝立極二百年以來,出過很多忠臣直臣明臣,當然奸臣也很多,但是真正稱得上能臣的卻真的冇有幾個。”
“我說你當得起,你就當得起!”朱常洛霍然站起,聲音漸轉激昂:“垂白叟與張居正彆離就是,一個鋒茫太露,一個太太低調。”
在看到那兩根纖細如玉的手指後,申時行剛端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如果如許再不明白太子爺的情意,那他也白當了這麼多年的內閣首輔了,眼神不自發的瞟了一眼那封信,先在內心遲疑一下,隨即慨然道:“那事好說,在這之前,老臣有一問想就教殿下。”
“世上的事千頭萬緒,吵嘴對錯怎能分得那麼清楚……”說到這裡,朱常洛點頭感喟,眼神晶亮如星:“在我眼中,隻要能在其位謀其政,可覺得百姓為朝廷做很多功德,就算有些許微錯,也算得個瑕不掩瑜,天然也就不能和那些隻知壓榨百姓,貪墨橫行的人同罪論處。”
朱常洛隻感覺熱血彭湃,表情盪漾,上前一把緊緊攥住了申時行的手,“有勞閣老,我們同心合力,一起重寫這大明的汗青罷。”
“閣老一番話摸索於我,說白了不過是對於常洛心有疑慮。”
“明天常洛和閣老剖心來見,今後我們坦誠相見,同心合力一意為國。”
朱常洛涓滴不覺得意,微微一笑:“這個我自曉得,我隻說張居恰是個能臣,卻冇有說他是忠臣。”
申時行寂靜著冇有說話,看著麵前這位珠玉齊輝一樣的太子,涓滴不粉飾自已眼底激烈已極的賞識與希冀。
當年的張居正走過的路,不恰是現在的申時即將要走的路麼?
申時行啊了一聲,驚奇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朱常洛,來不及說話,先出門擺佈張望了一番,見王安在門口抱著拂塵守著,四下裡靜悄悄毫無異狀,這才白著一張臉回身返來,口氣又嗔又驚。
連珠炮般連發兩問後,即便是見慣大風大浪的申時行,心底浮上一種難懂的嚴峻感受,一顆心怦怦直跳,額頭已現了汗漬。
想通了此中枝節的朱常洛,內心豁然暢亮……真不愧人稱老狐狸啊,直到這最後一刻,申時行才把貳內心的顧慮,另有他真正的設法拋了出來,彎曲折曲的繞了大半個圈子,最後還是歸結到他真正想問的題目上……朱常洛驀地心機一動,眼神情不自禁地溜到那封一向悄悄躺在桌上的信封上,嘴角不由自主的浮出一絲含笑,或許……這還真不是一小我的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