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題目看似簡樸，彷彿任何人都能夠張嘴就答：誰不喜好忠臣？又有阿誰喜好奸臣？但是朱常洛曉得申時行之意決不止於此，當了一輩子的內閣首輔，到頭來竟然分不清忠奸吵嘴來？那還真是笑話了，玄機就在後邊那一句上。
“老臣鄙人，半生宦海浮沉，已經身曆三朝，一雙老眼所見聰明通達之人無數，卻冇有一個及得上殿下之萬一，這類簡樸題目，老臣是不會拿出來考較殿下的。”
這幾句話固然未幾，每一字每一句有如金鐵交擊般地鏗鏘做響，申時行內心如同澆了雪水一樣透辟清澈，驀地站起家來，伸手將案上那封信抓起來，幾下撕得粉碎，衝動道：“有殿下這句話，老臣等無憂矣！”
心中暗喜的申時行清算表情，放動手中茶碗，站起家來：“敢問殿下，何為忠臣，何為奸臣？”不等常洛反應過來，緊接著發問道：“敢問殿下，他日君臨天下時，是要忠臣，還是能臣？”
見大名鼎鼎的申閣老一臉駭怪的模樣，朱常洛在內心悶笑不已，實在認出這個很簡樸，信封上的字他看著很眼熟，俄然想起董其昌有一次曾和他談起，說他這輩子自已教過和指導過的一眾對勁弟子中，以當今閣老王錫爵的孫子王時敏最為有成之器，王時敏是何許人朱常洛冇有留下甚麼印象，不過那位董老先生說這些話時，那一臉紅光兩眼放光的‘****’模樣，朱常洛是妥妥的記在內心。
這一番群情侃侃而談，聽得申時行耳中就如同響了幾百個驚雷一樣，頓時被震得目瞪口呆，半晌無言。震驚同時，申時行也明白自已明天這點苦衷，怕是讓這位太子看得清清楚楚明顯白白了。
眼著申時行的臉幾度變色，朱常洛決定趁熱打鐵，既然決定攤開了說，那就有話一併說清了說透了，免得這個老狐狸疑神疑鬼，更何況那後邊還藏著一隻正在觀風後動的，定了主張，清了下嗓子，一臉的笑意晏晏。
申時行啊了一聲，驚奇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朱常洛，來不及說話，先出門擺佈張望了一番，見王安在門口抱著拂塵守著，四下裡靜悄悄毫無異狀，這才白著一張臉回身返來，口氣又嗔又驚。
“殿下，這話隻能在老臣這裡說說，可千萬不要被故意人聽了去，那必是一番大風波。”
遐想當初，朝中百官在天子的授意下，紛繁上疏彈劾張居正，申時行甚麼話也冇說，但是卻也不是甚麼都冇做。當時被抄家的張居正後嗣，恰是因為申時行的庇護，才得以有一套屋子安身，有十頃地勉強餬口，做這些的事的申時行還是是一貫的不顯山不露水，既便是當時首輔張四維恨得跳腳，卻拿不到他半點把柄，這些事直到現在很多人還被蒙在鼓中，但是不代表冇有人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