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季馴接言道:“成祖時無漕運,便是海運。運河之開,無風波之患,誠為良策,因之遂廢海運。”
朱衡曾任河道總督,駐節濟寧,對本地河道景象知之甚詳,遂點頭道:“沁水之流甚微,即引之河渠,不敷濟長川之勢,是畫餅耳!”
張居正欲言又止,蹙眉思忖著……
“朱、潘二公所爭辯者,隻是針對洪澇年景漕河淤塞困難,實則乾旱年景也很多,漕運困難更大。”刑部侍郎朱大器道,“運河自江而淮,自淮而黃,自黃而汶,自汶而衛,盈盈衣帶,不斷如線。因黃河屢決,眾多為害,遂塞張秋口,而自徐州至臨清,專賴汶、泗諸水及泰山、萊蕪諸縣源泉以濟之。諸泉涓涓如線,遇旱輒涸。而汶河至分水閘又分為二,其勢遂微。每二三月間,水深不過尺許,雖死力挑浚,設閘啟閉,然僅可支撐,倘遇一夏無雨,則枯為陸矣!此困難也當一併考量。”
“玄翁之意是開膠萊新河?”張居正在中間問。
李春芳求之不得,欣然接管。高拱叮嚀書辦:“八百裡加急,讓潘季馴速趕來插手廷議。”
潘季馴接言道:“嘉靖二十年,曾一度全麵疏浚膠萊運河,引張魯河、白河、現河、五龍河諸水,以增膠萊運河水勢;同時建海倉口、新河、楊家圈、玉皇廟、周家、亭口、窩鋪、吳家口、陳村九閘,以調度河道水位,並置浮梁,建官署以守。後因倭患日熾,膠萊河漕運再廢。”
吏科給事中賈三近是山東嶧縣人,接言道:“宜引沁水,以濟汶、衛。”
“喔!這委實是個彆例!”高拱歡暢地說,“輪舶往還,費省而效捷。”
二人始終未達成共鳴,朱衡無法,隻得與潘季馴各自提交一份稟帖,揭請廷議。
“我看也不必再議了!”高拱鎮靜地說。說罷,精力飽滿地走出文華殿,又回身大聲道,“李禦史――,請隨我到朝房來。”
“本部堂親往實地踏勘,運河淤塞嚴峻,當在濟寧南陽附近重開一條新河。”朱衡開門見山道。
“時下運河已然不成專恃,海運因何不能一試?”高拱問,“海上風濤大,前元時不是還是仰仗海運?”
“喔呀,如此看來,漕運困難委實毒手啊!”高拱不由感慨了一句,“諸私有何高見,暢所欲言,大師想體例。”
張居正也說:“玄翁,爭辯不休的事,內閣何必參與?”
“行前,新鄭相私有示,盼能拿出分歧的計劃。”朱衡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