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兵部即題覆:“封貢互市,事在邊陲,惟邊臣知之,亦惟邊臣能任之,當從宣大督撫請;然套虜事體與宣大分歧,宜令三邊督撫更議可否。”
魏學曾、郜永春連連點頭。
接到兵部文牘,高拱點頭道:“本兵無法之狀,躍然紙上!”
“玄翁,興化是首揆,公收場合,不宜拋開他。當請其出麵一同去說。”張居正建言道。
李春芳奏道:“北虜請和,督撫轉奏,廷議再三,臣等竊覺得,和,雖未可永保,但得一年,則有一年之便,臣等覺得當許之,敢請陛下宸斷。”
郜永春點頭,兩隻眼睛卻眯成一條縫,彷彿在重新核閱回京途中偶遇客商的一幕。高拱偶然再問,又叮囑道:“子元,彆忘了,把我剛纔說給魏侍郎和你的那番話轉告科道同僚。”
“也罷,此事不能拖!”高拱定奪說,遂提筆擬旨:
“玄翁,明日是經筵?”張居正問。
張居正卻正扭頭看著郭乾,道:“絲綸一出,朝論帖然,大司馬就不必難堪了吧?”
“喔呀,互市,反對者略多,不妙!”張居正焦急地說。他盯著張四維道,“子維,你無妨去找大司馬,爭奪在奏報疏稿中,恍惚一下,把封貢互市連為一體,一攬子奏請允準。”
這事情你們既議處伏貼,都依擬行。
郭乾“嘿嘿”一笑:“皇上宸斷,經番大定,本部自當遵旨辦理。”
郜永春接過展讀,竟是王崇古彈劾他的奏本:“禦史郜永春指劾臣事,原無情實。緣因郜永春冬月挑渠,凍餒窮戶,臣行議止,遂以抱恨。又因臣舉劾運司副使丘瓚,見郜永春肇事虐民,故於本中指其不能匡讚。郜永春不思自任狂悖,乃挾仇捏誣臣弟王崇教為運司販子,阻壞鹽法。乃訪得郜永春得安邑縣知縣袁弘德以金銀金飾臟贖,裝成皮箱六個,饋送郜永春,送客籍長葛。乞將郜永春論臣啟事及臣奏內事情,行領受巡鹽禦史會同山西撫按衙門查勘,心跡自明。”
高拱沉吟半晌,道:“嗯,幸虧不是當月朔邊倒的局麵了,請皇上發話也好。”
高拱不等郜永春看完,就以和緩的腔調說:“子元,我本日請你來,不是為了讓你看此彈章的。因副本內閣按例會抄送於你。”頓了頓,又道,“子元,封貢互市乃大機大略,為萬世開承平之盛舉,是大局。噹噹時也,寧委曲本身,不成阻壞大局。我不管你彈劾王崇古的是真是假,也不管王崇古論劾你的有無其事,都不會去查勘;但不準你再上本,膠葛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