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略一思忖,道:“惟貫,你快歸去和大司馬說,兵部敏捷傳檄戚繼光,命他馳援錦州!”
“嗯,可貴!”高拱讚歎了一句,“張學顏久曆兵事,又在遼東做過兵備道,是遼東巡撫的最好人選。”
高拱點頭。
“得之矣!”高拱撫掌笑道,“惟貫,知人哉!”
“玄翁玄翁,不必了。”郭乾忙走上前去,拉住高拱的手臂,“下吏這就歸去傳檄戚繼光,這就辦!”
世人皆沉默。
“玄翁,張學顏畢竟是兵備道,離巡撫差著好多台階呢。”文選司郎中提出了貳言。
高拱沉吟半晌,道:“薊州兵備道張學顏,如何?”他一指文選司主事,“說說張學顏的經曆。”
高拱接閱遼東塘報,肝火沖沖地說:“總兵、參將戰死,巡撫卻躲在城中不出,太不成模樣!”
張四維對著高拱一點頭,道:“嘉靖中以來,遼東軍政廢弛、邊備廢弛、糧餉匱乏、虜患日熾。先說軍政廢弛:遼東寒荒之地,官其地者,以貶謫者為多,即便不是貶謫,也有放逐之感,是以到任後不思進取,心機全用在貪墨上,竟有三任巡撫因貪墨而罷。再說邊備廢弛:遼鎮邊長二千餘裡,城砦一百二十所,三麵鄰敵,而邊牆、邊堡、墩台,皆以土築,頹破已極。”他頓了頓,又道,“再說糧餉匱乏:遼東烽火連綴,民生凋敝,滿目蕭瑟,隻要近城郭的處所間有耕作,早就不能自足,月糧十缺四五。說到虜患,就更令人憂心:女真諸部叛服無常,土蠻諸部年年入犯,歲無定處,亦無定時。”
魏學曾轉過身,道:“請玄翁叮嚀。”
“遼東局勢委實堪憂。”張四維道,“巡撫擔子特重。”
主事翻檢出一卷簿冊,邊看邊稟報:“張學顏,字子愚,直隸廣平府肥鄉縣人,生於軍戶之家,登嘉靖三十二年進士,授曲沃知縣,三年大計,擢工科給事中;桃鬆寨之事起,俺答攻右玉,建言兵部尚書楊博兼宣大總督,赴火線批示禦虜,帝納之,擢河南按察使司僉事,分巡大梁道練兵、捕盜、馬政;升參議兵備汝南,再升按察副使兵備太原,受劾罷;隆慶元年起用遼東寧前兵備道,整飭寧遠等處兵備,兼管屯田、馬政;調兵部職方司郎中;調永平兵備道,旋改密雲兵備道、薊州兵備道,讚襄薊遼總督整飭邊務,幫手戚繼光練兵。”
高拱“啪”地把筆撂在書案,瞪著郭乾。郭乾難堪一笑,倉猝揖辭而去。魏學曾也跟著往外走,高拱喊了聲,“惟貫,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