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淳本已起稿,要給高拱投書,陳述對侯必登其人不成信譽,忽見邸報刊出,侯必登升補廣東佈政司右參政仍兼僉事職銜管潮惠兵備事,趙淳感喟很久,書牘也就未封發。

巡按禦史兩年一輪換,隨時能夠彈劾文武官員,回京複職時,還要開列兩張票據,上奏朝廷。一張保舉賢達官員,一張彈劾貪墨及不職官員,朝廷罕見不照單全收者。是以他出巡一地,本地官員無不戰戰兢兢,極儘奉迎之能事,歡迎上不敢稍有閃失。固然朝廷禁奢,不準接送迎往趨謁酬酢,但潮州天高天子遠,聞聽巡按到臨,駐守潮州的分巡道、巡海道和潮州府的官員,早早就來到接官亭驅逐。

來經濟早有說辭,道:“前任巳故熊廵撫大征曾一本,駐劄潮州,因府皂毆打標兵幾死,批行門生究問。門生秉公而斷,並未護短,將府皂責治。侯知府遂以此挾恨門生。後熊廵撫擒獲曾一本,會官審驗,侯知府當堂冷言冷語說:‘真假難辨’。次日,飛帖遂遍及都會,說所獲曾一本真假難辨。熊廵撫以此抱忿成疾,欲移出城避之,司道強勸乃止。此門生與知府相嫌之始。”

“按台,這不是府庫中物,本就是私家奉送。”來經濟道,“門生家在本地,無人識貨,藏之無用。按台收下,留作在廣東任職的記念何嘗不成。此物惟門生一人知之,門生不說,彆人不會曉得。”言畢,把夜明珠放在書案上,起家抱拳一揖,疾步拜彆。

到得潮州城,分巡道金柱設席接待,侯必登並未出來作陪,隻是在飯後到驛館投帖參謁。略事酬酢,侯必登道:“軍門曾刻刊新鄭相議處廣東有司的疏稿,言廣東狼狽,皆有司之不良。此言甚真確!本地官員,多有與山寇海賊暗中交通者,請按台務必查出幾個,覺得整飭官常的典範。”

趙淳雖極不甘心,卻也成心前去。推官來經濟聞聽巡按要到拓林去,驚駭萬狀,這天半夜,投帖參謁。趙淳問:“聞得潮州處所,官員多有與山寇海賊交通者,推官有耳聞嗎?”

趙淳自收了來經濟的夜明珠,說話的底氣就遠不像之前那麼結實了,在殷正茂麵前,一副奉迎狀,摸索著問:“軍門的意義呢?”

趙淳心“突突”直跳,暗忖:若訪得來經濟無事,侯必登為世人所不容,便將此物收下;不然,退給來經濟。如許想著,忙把夜明珠收好。他當即撤銷了去拓林訪谘的動機,把全數精力,放在查訪侯必登與來經濟互訐一事上,整日在潮州城內四周訪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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