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淳雖極不甘心,卻也成心前去。推官來經濟聞聽巡按要到拓林去,驚駭萬狀,這天半夜,投帖參謁。趙淳問:“聞得潮州處所,官員多有與山寇海賊交通者,推官有耳聞嗎?”

“不能讓玄翁聽侯必登的一麵之詞。”殷正茂道。

趙淳恍然大悟似的,道:“喔,是這麼回事啊!”

“按台,門生就與山寇海賊交通過。”來經濟道。

趙淳頓生疑竇,暗忖:侯必登與來經濟分歧,人所共知,會不會是侯必登想讒諂來經濟?遂問:“訪得推官與侯知府分歧,竟至公開互訐,是如何回事?”

“按台,這不是府庫中物,本就是私家奉送。”來經濟道,“門生家在本地,無人識貨,藏之無用。按台收下,留作在廣東任職的記念何嘗不成。此物惟門生一人知之,門生不說,彆人不會曉得。”言畢,把夜明珠放在書案上,起家抱拳一揖,疾步拜彆。

趙淳下了轎,在接官亭裡擺放的一把座椅上坐定,舉盞呷茶,道府官員一一拜見,卻獨獨不見潮州知府侯必登的人影。趙淳不過二十多歲年紀,進士落第做了三年知縣,即被拔擢為禦史,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潮州府同知楊汝聰見按檯麵帶慍色,忙解釋道:“侯知府奉軍門之命為征剿山寇畫策,不能前來迎迓,請按台垂白叟恕罪!”

趙淳自收了來經濟的夜明珠,說話的底氣就遠不像之前那麼結實了,在殷正茂麵前,一副奉迎狀,摸索著問:“軍門的意義呢?”

來經濟早有說辭,道:“前任巳故熊廵撫大征曾一本,駐劄潮州,因府皂毆打標兵幾死,批行門生究問。門生秉公而斷,並未護短,將府皂責治。侯知府遂以此挾恨門生。後熊廵撫擒獲曾一本,會官審驗,侯知府當堂冷言冷語說:‘真假難辨’。次日,飛帖遂遍及都會,說所獲曾一本真假難辨。熊廵撫以此抱忿成疾,欲移出城避之,司道強勸乃止。此門生與知府相嫌之始。”

到得潮州城,分巡道金柱設席接待,侯必登並未出來作陪,隻是在飯後到驛館投帖參謁。略事酬酢,侯必登道:“軍門曾刻刊新鄭相議處廣東有司的疏稿,言廣東狼狽,皆有司之不良。此言甚真確!本地官員,多有與山寇海賊暗中交通者,請按台務必查出幾個,覺得整飭官常的典範。”

到潮州兩個多月,趙淳並未查出大案,隻對澄海知縣不職提出彈劾,便清算行裝,收好夜明珠,直奔惠州,再轉永安,向殷正茂通報景象。殷正茂因密諭參將王詔斬殺花腰峰而受侯必登一番責問,憤怒不已,又聽侯必登言要上辭呈,憤怒的同時多了幾分擔憂,便想到要找趙淳商討,午前剛問“巡按禦史安在”,午後就接到了趙淳的拜帖,忙叮嚀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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