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說轉頭說!你冇有轉頭的時候!”張氏不甘心,追著他進了書房,“元嗣來了,等你老半天了,你能不能見他一麵呐!”
“玄翁,門生到新鄭一看,正熱火朝天築城牆呢!”房堯第走到門口,又回身道,他想說些讓高拱欣喜的事,“撫台親身督辦,舉全省之力,牆磚四四方方,厚大倍於平常,都是特製的,看那步地,不久就能築好。”
“那咋辦?有個小小子兒在跟前,我內心還舒坦些,不的,還不如死了的好!”張氏一頓腳道。
高拱點頭:“時下與太祖期間,委實大異其趣了,可國朝管理設施,滿是基於以農為本,如何管理貿易都會,全無憑依。一些人還動輒祖製成例,安得有良治!”又問,“可知條鞭法試行如何?”
房堯第抬高聲音道:“聽邵大俠的意義,正因為參透殺機,邵大俠方要珊娘分開他家,以避殺身之禍的!”
元嗣是張氏的孃家親侄,名孟男。嘉靖九年前中進士,授廣平府推官,考成優良,甄拔刑科給事中,正值徐階策動舉朝逐高,高拱下野後,張孟男即被貶謫漢中同知,一時京中言論大嘩,徐階遂授意吏部,改調順天府治中,再升刑部員外郎。
“玄翁主張錢法服從民便,時下江南皆用銀子。”房堯第道,“條鞭法是把賦稅徭役一概摺合銀兩,有了銀子自可實施。不過,有一事不知…”他欲言又止。
“門生第一站就直奔丹陽。”房堯第說,“那邵大俠閉門謝客,已判若兩人矣!好不輕易方見上了,可他竟然也不知珊孃的下落。”
“一派胡言!”高拱大聲嗬叱道。他被房堯第的話說得心煩意亂,又不肯再揣摩這等事,一股知名火,就照著房堯第宣泄,“你去了幾個月,就訪得這些勞什子!”
房堯第低頭沮喪,不敢再言。高拱煩躁地一揚手:“你出去吧!”
房堯第鼓足勇氣似地說:“聞得江南巡撫陳道基,信誓旦旦要接著海瑞鋪的攤子乾,一到任卻整日坐在巡撫衙門裡讀謄寫字,清丈田畝、試行條鞭法之事,也不提了。”
“跟我到書房來!”高拱叮嚀了一聲,來不及換衣,就徑直往書房走去。
“有啥事,轉頭再說。”高拱並未止步,用故鄉話迴應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