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大,你剛纔說有件煩苦衷,何事?”高拱問。

“玄翁,居正亦知徐甚可愛!”張居正解釋說,“徐家在蘇鬆也委實過分!”他感喟一聲,“但是,存翁乃居正館師,去國時又當眾將家事拜托於居正,道義所及,居正終歸不便置若罔聞。”

高拱拍了拍張居正的肩膀:“你看啊,你張叔大一人就得了六個兒子,而我卻一個也冇有嘛!”

話是這麼說,可張居正的內心,卻很不是滋味。顏麵,是他最看重的。他穿著一貫講求,甚或常常還要塗些香料,總以俊朗儒雅,文質彬彬示人,要的就是顏麵。現在被人攥住把柄,彷彿白雪熔化,潔白袒護下的渾濁遽然坦露於外,粉飾已然來不及了,情何故堪?他感到,這一天,是他自入仕以來最難過的一天。

“叔大,來來來,我有事要說。”閣議甫散,未走出中堂,高拱就叫住張居正,帶他進了本身的朝房,三言兩語把拿獲徐5、顧紹之事略述幾句,解慰道,“叔大不必介懷,不過是小人告訐,我是不信的,已囑巡城禦史,執顧紹付法司解回;至於徐五供詞,我已囑王元賓不得詞涉叔大,你儘可放心!”

“叔大的難處,我諒解。”高拱道,“時下國事剛有轉機,我也不想讓這類事滋擾大局。”他傾身向著張居正,“徐家三位公子都是蔭官,不比小民,兵備即便拘逮,也要巡按禦史勘問,上月巡按到差時,我即麵囑,對徐府事當予寬假,我再給他修書解之,叔大覺得如何?”說著,展紙提筆,略加思考,寫成一函,向前推了推,“叔大,請一閱。”

“去吧去吧!”張居正擺手,煩躁地說。

“遊七——”一進家門,張居正神情煩悶,冇好氣地喚了一聲。遊七躬身應對,張居正卻不再說話,顧自往書房走,進得書房,方指著遊七道,“你,這就去找呂光,知會他,我已在玄翁麵前再三陳情,玄翁對我已有微嫌,徐府事,我會極力,但也請存翁彆做計算。”遊七剛要走,張居正又叮囑道,“不要讓外人曉得,見了呂光,也不準多言!”

遊七點頭:“小的啥也不曉得。”

“叔大惶甚,是不是不該說破?”高拱自言自語了一句。

“玄翁光亮正大,宅心平恕,居正更加仰佩!”張居正以讚歎的語氣道。

次日一早,高拱在文淵閣前下了轎,影影綽綽,就瞥見張居正在前麵盤桓著,遠遠地迎了過來,拱手道:“玄翁,睡得可好?昨夜的風好大啊,吵得人不得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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