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光起家,從一個匣子裡拿出一錠銀子,遞給遊七:“嘿嘿,管家辛苦,歸去稟報太嶽相公,多謝了!”遊七推讓了一下,還是接住了。送走遊七,呂光伏案疾書,又把一個主子叫到麵前,叮嚀道:“快馬飛報存翁!”

“咳!叔大你這是何必!”高拱擺手道,“昨日巡城禦史拿到幾個鬆江人,言有其事,我隨便這麼和你十足氣兒罷了!”

高拱思忖半晌,決計把話挑明,免得憋在內心難受,也有失知己之道;但他又恐冒然說出,傷了張居正的自負,遂以打誑語的口氣道:“叔大,造物主偏疼得狠呐!”

窗外颳起了大風,“嗚嗚”的叫聲令人悚然,那邊未關嚴實的門窗不時收回“哐啷哐啷”的聲響,攪得民氣煩意亂。

次日一早,高拱在文淵閣前下了轎,影影綽綽,就瞥見張居正在前麵盤桓著,遠遠地迎了過來,拱手道:“玄翁,睡得可好?昨夜的風好大啊,吵得人不得安眠!”

“嗬嗬,何事觸發玄翁感慨?”張居正笑問。

“是有件煩苦衷。”張居正蹙眉道。

“少油嘴滑舌!”張居正嗬叱了一聲,旋即換了語氣問,“邇來和徐爵常走動嗎?”

“不去想這些了!”高拱邊點頭邊自語道,又顧自一笑,“人間諸多事,不去想,也就即是冇有吧!”

“呃嗯嗯,這個……”張居正支吾著,平靜半晌,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玄翁,蔡國熙到鬆江,即命令追逮存翁的三位公子。時下門路傳聞,倶言此舉不是玄翁指授,就是有司承望,抨擊存翁。此事,不唯存翁苦辛,恐對玄翁申明也倒黴。是以居正敢請玄翁出麵解之。”

話是這麼說,可張居正的內心,卻很不是滋味。顏麵,是他最看重的。他穿著一貫講求,甚或常常還要塗些香料,總以俊朗儒雅,文質彬彬示人,要的就是顏麵。現在被人攥住把柄,彷彿白雪熔化,潔白袒護下的渾濁遽然坦露於外,粉飾已然來不及了,情何故堪?他感到,這一天,是他自入仕以來最難過的一天。

一上午,張居正都低頭不語,似在躲避高拱的目光。

“去吧去吧!”張居正擺手,煩躁地說。

高拱拍了拍張居正的肩膀:“你看啊,你張叔大一人就得了六個兒子,而我卻一個也冇有嘛!”

“叔大,來來來,我有事要說。”閣議甫散,未走出中堂,高拱就叫住張居正,帶他進了本身的朝房,三言兩語把拿獲徐5、顧紹之事略述幾句,解慰道,“叔大不必介懷,不過是小人告訐,我是不信的,已囑巡城禦史,執顧紹付法司解回;至於徐五供詞,我已囑王元賓不得詞涉叔大,你儘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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