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生李曜,見過先生。”一名年青的士子從驛站裡走出來,見了黃樸,立時上前恭腰施禮。

那柳色尚還新著,碧綠而狹長的葉片上沾著些許雨珠,蒼翠欲滴。

本日乃是原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王炎章王閣老——離京之日。

他家道貧寒,一家長幼都在本籍種地,每年出息有限,全都靠黃樸供應,且族中後輩讀書長進的統統花用,亦是黃樸承擔的。

“王大人當即仰天長笑,連說三個‘好’字,儘酒一甌、打馬而去,那蹄聲未儘,徐清風之詩竟也不斷,倒是連兩二首,以泰初絕唱、壯王大人行色,其情其景,恰是‘揮手自茲去、蕭蕭斑馬鳴’,凡在場者,無不佩服。”

是故,為官多年,黃樸至今卻還是窮得買不起馬車,有急需時,也隻能與老百姓一樣去車馬行雇車,平素出門亦多步行,唯有上衙之時,纔會乘坐官轎。

除開這兩樣費錢的大頭,黃樸還要養家。

“本日來送行的,除了你們幾個,便再無旁人了麼?”黃樸再度問道,語氣非常隨和,就像與同僚閒話普通。

“是啊,先生,徐清風也來了,門生有同窗識得他,指出來給門生瞧了。門生能見其真容,也算不虛此行。”李曜似是難掩心底衝動,聲音都揚起了幾分,也不待黃樸問,便滾滾不斷地又往下說道:

黃樸穿戴一身素淨的青袍,單手執傘,立在道旁,遙眺望向火線空寂的官道。

語畢,忽又想起另有個黃先生在前,李曜頓覺本身這狂放模樣委實失禮,忙垂眸束手:“門生失禮了。實是那徐清風連寫兩首送行詩,首首高絕,門生一時有感而發,這纔多言了幾句。”

“無妨的,在我跟前,遜之儘可暢所欲言。”黃樸淺笑著掠了掠衣袖,麵色疏清而遠,有一種出離塵凡的高曠,語聲似歎似讚:“徐清風,公然好詩。”

“來晚了一步啊。”很久後,他低歎了一聲,垂眸望向腰畔新折的柳條,麵帶可惜。

如此廉潔樸實的好官,如李曜如許的學子,自是非常恭敬且敬佩的。

“門生們來得極巧,方一趕到路口,便見那那徐清風站在道旁,傘也不打,便這般沐雨櫛風,口占五律一首,其‘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一聯,實令人擊節讚歎。”

“提及來,你那幾個同窗去了那邊?”黃樸此時含笑問道,一麵向李曜身後張了張,神態天然,並無一絲為官者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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